刘府坐落在外城,小小的门庭毫不起眼,入内不过是一进的狭小院落,空间有限得很。
家眷老小加上几个忠心耿耿、伺候多年的老仆,十几号人聚居于此,日子过得紧紧巴巴,显得颇为局促。
刘理顺早已在堂屋等候,屋内的陈设陈旧得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桌椅板凳都带着磨损的痕迹,墙上的字画也因年久褪色。
用来招待客人的茶水,是最普通不过的粗茶,茶叶在杯中打着旋儿,泛着淡淡的绿意。
好在鲁地代表心里装着要事,也没过多在意这些简陋之处,他们明白,此刻要谈的,可是关乎朝堂大局的关键事儿。
刘理顺年届花甲,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他肤色黝黑,那是多年来在书斋与户外奔波,被日光亲吻的痕迹;
身形精瘦,却透着一股坚韧劲儿,仿佛狂风中的劲竹。
一头乌发大半已染上霜雪,可他依旧每日晨起,仔仔细细地梳理,如今依然纹丝不乱。
身上那件旧袍,补丁摞着补丁,衣角随风轻轻摆动,可整个人站在那儿。
虽显清贫,精神头却十足,面庞皱纹纵横交错,犹如岁月的沟壑,双目却炯炯有神,宛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胡须也打理得整整齐齐,根根分明。
双方见礼过后,鲁地话事人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将朝堂入股这一复杂又敏感的事儿和盘托出。
而后恭恭敬敬地朝着刘理顺拱手,言辞恳切:
“复礼公,此事关乎重大,还望您指点一二。”
刘理顺亦是个直爽性子,平日里就最看不惯弯弯绕绕,有事便直言不讳。
他心中暗自思量,既然此事都已传至山东,想必已不是什么隐秘,那便没什么不可说的。
他先是微微眯起眼睛,陷入回忆,详述了午朝时圣上提出的那一系列计划,言辞间条理清晰,仿佛当日场景重现。
又提及次日大朝会最终敲定的关键内容,谈及朝堂大员们心怀忐忑,因惧怕皇帝反悔,一个个跟商量好似的,极力拉着皇帝一同入股,那场面,活像一群孩子生怕到手的糖果被抢走。
而后皇帝又祭出杀手锏,亮出神秘的利器与独特战法,一时间,引得富商们心动不已,纷纷解囊,股本得以迅速扩充。
言及自身,刘理顺苦笑着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说道:
“我家中贫寒,实在拿不出太多,只能少量入股。但这绝非为了谋取私利,实乃当作捐纳之举,唯愿能以这绵薄之力,助力朝廷早日光复河山。
我辈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行的是忠义事,当对上不愧于天地,对下不愧于黎民,虽无济世之财,却有报国之心。”
鲁地二人听罢,不禁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讶与犹豫,心中暗自揣测:
这刘侍讲这番言语究竟何意?
到底是劝咱们入股,还是单纯论这捐纳之举?
刘理顺似是瞧出他们的疑惑,坦然一笑,目光坚定:
“我此举便是捐纳,不求回报,他人心中有何算计,我管不着,亦不想管。”
鲁地二人见状,实在无计可施,只得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