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金銮辞,诗剑掷阶换归舟(1 / 2)

第二日卯时三刻,金銮殿的铜鹤香炉刚焚起龙涎香,李白却踏着未消的雪粒闯入殿中。他依旧披着昨夜沾了雪的青衫,腰间酒葫芦空空地晃荡,发间还凝着未化的霜花。满朝文武正奏报江南水患,见他踉跄上前,靴底的冰碴在金砖上碾出细碎声响。

“臣,李白,”他抬手一揖,袖口滑落处露出道新伤——那是昨夜刻簪时被刻刀划的口子,“恳请陛下恩准,辞去翰林待诏之职。”

皇帝握着朱笔的手顿在《黄河治理图》上,墨滴晕开成深褐。阶下的杜子美惊得胡须乱颤,苏小满按在剑柄上的手猛地收紧,唯有皇后锦绣垂眸抚着腕间的合欢玉镯,凤钗上的东珠在晨光里流转微光。

“李卿何出此言?”皇帝放下笔,目光扫过他袖口的血痕,“昨日锦和归乡,你……”

“与锦和无关。”李白打断他,从袖中抖落一叠诗稿——不是风月句,而是誊抄工整的《蜀道难》《将进酒》,末页另附一张素笺,写着“愿以诗剑换扁舟,从此江湖钓明月”。他将纸卷掷在丹墀下,玉制笔洗被震得哐当作响,“陛下可知,臣入长安三载,写尽宫娥黛眉、御苑飞花,却再难见西域戈壁的孤烟?”

殿外突然刮进一阵穿堂风,将李白的诗稿卷起几张。其中一页飘到杜子美脚边,上面是未写完的残句:“人生在世须尽欢——”墨迹在“欢”字处顿住,洇成模糊的团块。

“放肆!”御史大夫突然出列,笏板直指李白,“翰林待诏乃天子近臣,岂容你说辞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