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静静地伫立在一旁,目光追随着朱有建忙碌不停的身影,眼神里透着深深的无奈与忧虑。
他的脑袋缓缓地、轻轻地摇了几下,无声地叹息着,那叹息仿佛裹挟着无尽的哀愁,从心底最深处悠悠飘出。
此刻,他心中已然笃定:主子这是彻底被执念缠住,陷入疯魔之境了。
瞧着如今这阵仗,又是炮制那能让人晕头转向的迷烟,又是捣鼓这听起来玄之又玄的新编三十六计。
一桩桩、一件件事儿,就像被诡异的迷雾笼罩着,无一不透着股子邪性,让人脊背发凉。
他在心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仿若能吹散眼前的迷雾,却又无奈地消散在空气中:
主子这疯魔的心思,这混沌复杂得如同迷宫一般的心理世界,又有谁人能够参透、谁人能够懂啊?
这就好比妄图在黑暗无边的深海里寻找一颗特定的珍珠,谈何容易。
再者,朱有建另有一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安排。
他神色冷峻,目光坚定,不容置疑地责令下去,要在每个作战小队都安插一名太监,还一本正经地令其专职负责讲解作战战法。
这乍一看去,似乎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军事部署,可实则暗藏玄机,背后隐匿着朱有建深深的隐忧——他对刘泽清所率军队以及京营军队的忠诚度实在是一点儿信心都没有,心底就像揣了只小兔子,总时不时地犯嘀咕。
他一想到那些将士们,脑海里就浮现出他们可能会使出的各种藏匿手段,私吞抢自匪军的金银财宝,把本该上缴的财物都悄悄藏进自己的腰包,他就气得牙根痒痒。
虽说朱有建打心底里反感那由来已久的监军制度,一提起就忍不住皱眉,认为其弊病诸多,就像给行军打仗的手脚上了重重的镣铐,易生掣肘。
阻碍战事顺利推进,但当下苦于实在寻觅不到其他行之有效的法子,
来约束、规范士兵们在战场上那些难以预判的行为。
无奈之下,才出此权宜之计,如此安排,倒也还有另一层考量,那便是能最大程度地保护这些太监。
要知道,在小队之中,太监们担当的可是类似军师的关键角色,士兵们出于对战术指导者的本能尊崇,下意识里总会对他们多几分保护之意,不至于让太监们轻易遭遇性命之忧。
这就好比在狂风暴雨中的孤舟上,太监们是那掌握航向的舵手,士兵们自然会拼尽全力保护他们,确保船只不被掀翻。
三月二十日,辰时的暖阳仿若一只温柔的大手,轻轻拂过京营大校场,金色的光辉均匀地铺洒开来,映照出一片庄严肃穆、令人心生敬畏之景。
校场上,士兵们身着棉甲站在在日光下,兵器林立,寒光点点,愈发衬出这气氛的凝重。
刘泽清天还没亮就起身了,他精神抖擞地穿梭在营帐之间,扯着嗓子大声吆喝,早早地便点齐了本部麾下那一万八千名将士。
这些将士们个个身姿挺拔,队列整齐,眼神中透着坚毅与果敢,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精锐之师。
与此同时,京营那边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一万五千人。
两支队伍合流,一时间,三万三千人浩浩荡荡地齐聚于此,偌大的校场都被挤得满满当当。
众人皆屏气敛息,大气都不敢出,安静得只能听见微风拂过军旗的沙沙声,所有人都在虔诚地等候着王承恩的大驾光临。
陛下此番特意下旨,要求刘泽清这般行事,刘泽清得知消息之初,那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自是欣喜万分。
觉得这是陛下对自己的格外器重,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往荣耀巅峰的金光大道在脚下铺开。
然而,欣喜之余,却又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难掩满心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