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屋门口站了这么久,居然没发现屋顶上站了个男人。
“川,你陪警官去一趟王建家。”
徐川不理睬,他泄怒似地铲起一块雪往半空中泼,雪块没砸中屋檐下的两人,分裂的雪花缓缓降下,落到严相旬的头上和肩上。
“你听见没有啊。”
老陈催了好几次,他才从房顶上跳下来,进屋的时候扫了一眼站在门边的严相旬,他挥舞着手里的铁锹,带着锈迹的镢头差点打中严相旬的头。
……真没礼貌。
严相旬揉了揉头发,拂去粘在发丝上的雪花,雪融得很快,不一会儿化成了水,冰凉浸进皮肤里,惹人打寒战。
徐川套了件布衣外套出门,他脚步不快,迈的步子却大,超了严相旬十米左右的距离,高大的身形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前行,从后看他渺小的像只蚂蚁。
不过他走几步会回头看一眼,语气急躁地催促严相旬,“快点,别磨蹭。”
眼看着离陈家农舍越来越远,也离绕山公路越来越远,严相旬略感不安,回过头瞧了好几次,覆着白雪的农舍烟囱冒着黑烟,烟囱头指向大路的方向。
再往前走不远就是山,王建的家是在山上没错,可从大路绕上去好走很多,徐川不会是想走近道翻越这座高山吧。
路上他没问,徐川也没解释,山上的泥土很蓬松,路很潮湿,新鲜的空气带着松木香和野草的味道,周围还有悦耳的鸟叫和虫鸣,柔和的阳光穿过树叶缝,洒在露珠上亮晶晶的。
山的静谧感染了人的情绪,严相旬很向往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一时竟有些羡慕在这生长的徐川。
徐川带他走是条蜿蜒的小路,路上的杂草稀疏,有成年人小腿的高度,地面上还残留着有人走过的明显痕迹。
越往深山走,这条小路越不明显,繁茂的杂草丛和树木能达到严相旬腰部的高度,前方还有片薄雾,散发着浓烈的草木香味,和徐川身上的味道十分相似。
“跟紧点,山里有很多捕猎的陷阱,你要是踩中了我可帮不上忙。”徐川拉住他的手,往身前拽了一下。这一拽害的严相旬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的胸口,滚热的体温隔着衣物相撞,溢出的暖意携着泥土的气息,洒在两人鼻尖。
“至少要这么近,你的脚得踩在我走过的路上,看得清地上的脚印吗?”
“没必要这么夸张吧……”徐川身上的气息扑了过来,惹得严相旬往后缩了缩,他的动作幅度很小,却还是被徐川看在眼里。
峻厉的眼神光朝斜前方看去,落在严相旬隽秀的面容上,徐川皱了皱眉,“你不信我说的话?”
严相旬脸色有点为难,刚才撞在徐川身上的那一刹那,他首次清晰地感受到了另一个人胸腔里的心跳,从平稳到躁动的起伏。
“随你的便。”
没得到回复的徐川脸色骤变,他突然甩开严相旬的手,自顾自地往前走去。严相旬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得罪了对方,回过神的时候徐川已经走进雾里了。
“喂。”
严相旬追上去,他扯住徐川的衣角,“我没有不信你。”
徐川扭头看了他一眼,抓住了他的手。“别扯我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