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粥香引凤尝仙味,火毒暗涌灼心魂(1 / 2)

那股微弱却甘泉般的清凉灵气,在徐鑫干涸灼痛的经脉中缓缓流淌,如同久旱龟裂的土地终于迎来一丝细雨。右掌深处那团跗骨附蛆般的核心灼痛,虽然依旧顽固地盘踞着,但最外层那尖锐的、几乎要撕裂神经的痛楚,确确实实被抚平了至少三成。一种久违的、近乎虚脱的轻松感让他紧绷如弓弦的身体微微晃了晃,后背的冷汗被风吹过,激起一阵凉意。

他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浊气,仿佛要把肺腑间积压的焦躁和痛楚都吐出去。成功了!粥成了,火毒暂时压下了!张世安那张板着的脸,此刻在他眼中也顺眼了许多。

“多谢张御医首肯!”徐鑫强打精神,对着张世安拱了拱手(用的是左手),语气诚恳了几分,“此粥重在温养调和,还请御医费心,依殿下苏醒后脾胃恢复情况,酌情少量多次喂服。”

张世安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算是应下。他目光复杂地扫过那锅依旧散发着清雅菊香与米粮甘醇的安神粥,又瞥了一眼徐鑫那只包裹严实、此刻似乎连药味都淡了些许的右手,最终只是对王德全沉声道:“王管事,此粥密封温存,不得有误。本官这就回东宫,将此物加入今日调理方略,待殿下苏醒,再行定夺喂服时辰与份量。” 他刻意强调了“加入方略”和“定夺”,提醒所有人,最终决定权在他手里,徐鑫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姑且算是可行的流食选项。

“是是是!奴婢谨记!定当妥帖保存!”王德全点头哈腰,如蒙大赦,连忙指挥小顺子去找最上等的温盅。

张世安又看了一眼徐鑫,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拂袖转身,带着那份属于太医的矜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快步离开了这个充满烟火气又透着点“邪门”的小灶间。

张世安一走,灶间里的空气仿佛都轻松了几分。王德全和小顺子看向徐鑫的眼神,敬畏中又多了几分看“神人”的意味。能把张御医那张铁嘴撬开一丝缝,还熬出了让那老古板都挑不出大毛病的粥,这位徐行走……有点东西!

徐鑫此刻却没心思享受这短暂的“胜利”。右手的剧痛虽然被系统奖励的灵气滋养暂时压制了一层,但剩下的七成灼痛依旧如同烧红的烙铁埋在血肉里,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沉闷的钝痛。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系统面板上那【感染风险45%】和【经脉灼伤加剧】的猩红提示,像悬在头顶的利剑。

他只想赶紧回到东宫偏殿那个冰冷的硬板床上,躺下,喘口气,再想想怎么对付这该死的火毒。他扶着灶台边缘,用左手撑着身体,对小太监低声道:“扶我回去……”

话音未落,灶间门外,一阵不同于御膳房嘈杂、带着某种威严韵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个清朗却隐含焦急的通传声,清晰地穿透了锅碗瓢盆的交响:

“皇后娘娘驾到——!”

如同冷水泼进滚油锅!

整个御膳房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所有忙碌的身影瞬间凝固,切菜的手停在半空,翻炒的锅铲僵在锅里,灶膛里的火苗似乎都矮了一截。下一秒,“扑通”、“扑通”跪倒的声音如同潮水般响起,一直蔓延到徐鑫所在的小灶间门口。

王德全和小顺子脸色“唰”地变得惨白,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地面,身体筛糠般抖着。

徐鑫脑子里“嗡”的一声,刚压下去的火毒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驾到”二字刺激得又猛烈窜动了一下!皇后?!她怎么亲自跑到御膳房来了?!是来看粥?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他强忍着右臂经脉里传来的阵阵抽痛和眩晕感,用尽全身力气稳住身形,在小太监的搀扶下,也连忙跟着众人屈膝跪倒,头深深低下,左手死死按住地面,才没让自己因为虚弱和剧痛而栽倒。

一阵清雅的、混合着药草和檀香的气息飘入。一双明黄色绣着金凤的宫鞋,停在了徐鑫低垂的视线前方。

“都起来吧。” 一个温和中带着明显疲惫,却依旧不失威严的女声响起。是马皇后。

“谢娘娘恩典!” 众人战战兢兢地起身,依旧垂首躬身,大气不敢出。

徐鑫在小太监的搀扶下,也艰难地站了起来,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右手的灼痛似乎因为紧张和刚才动作的牵扯,又变得尖锐起来。

“徐行走?” 马皇后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本宫听闻你在此处,为标儿熬制了安神药膳?” 她的视线在徐鑫惨白如纸的脸上和那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右手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回禀娘娘,”徐鑫强打精神,声音有些发哑,“微臣……微臣见太子殿下初现转机,脉案提及需温养安神、调理五脏气机之食补,便斗胆献上家传一道‘五脏安神粥’,方才……方才张御医已验看过,言其性味平和,或可……或可一试。” 他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把张世安抬出来当挡箭牌,同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马皇后的神色。

马皇后还未开口,一个清脆利落、带着点好奇探究意味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哦?家传的安神粥?还劳动张御医亲自验看?徐行走,你这粥……闻着倒是不像寻常药汤那般苦涩,反而……清雅得很。”

徐鑫循声抬头,这才注意到马皇后身后,还站着一个身着鹅黄色劲装、外罩浅碧色比甲的少女。

少女约莫十四五岁年纪,身量已显高挑,乌发束成简单的发髻,仅簪着一支素银簪子。一张瓜子脸莹白如玉,眉如远黛,眼若秋水,顾盼之间带着一股天然的灵动与英气。此刻,她那双清澈的眸子正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徐鑫,目光尤其在他那只怪异的右手和苍白得吓人的脸上逡巡,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一丝……嗯,像是看到什么新奇玩意儿的兴味。

徐妙锦!徐达家那个“女战神”原型的小女儿!

徐鑫心头一跳。这位主儿怎么也来了?还跟皇后一起?他迅速垂下眼睑,避开对方过于直白的审视,低声道:“回徐小姐,此粥以五谷为基,辅以几味平和食材,取其调和之意,故而无甚药气,唯求滋养安神。”

“调和?”徐妙锦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似乎还在捕捉空气中那缕独特的菊米清香,唇角勾起一个略带狡黠的弧度,“听起来倒是玄乎。就是不知,这调和出来的东西,是真能安神,还是……”她话没说完,但那微微拖长的尾音和灵动眼神里的怀疑,已经不言而喻——是不是又是什么装神弄鬼的把戏?

马皇后轻轻抬手,止住了徐妙锦后面可能更“不敬”的话,目光重新投向灶台上那口密封在温盅里的砂锅,眼中忧虑与期盼交织。

“本宫刚从标儿那里过来。”马皇后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方才又醒转片刻,虽仍虚弱,但眼神清明了些,还……还认得本宫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张御医说,他此番能挺过来,已是……已是万幸。如今根基虚浮,全靠温养。这粥……” 她的目光牢牢锁住那温盅,“徐行走,张御医当真说……可行?”

徐鑫感受到了那目光中的重量,那是属于一个母亲最深的忧虑和最卑微的期盼。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郑重道:“娘娘,张御医已亲自品鉴,言其‘火候尚可,味道平和,无大寒大热大滋大腻之弊,殿下脾胃虚弱,进此温润流食,或许可行’。” 他几乎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张世安的原话。

“他亲口尝了?”马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微光,似乎张世安的背书让她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丝丝。她沉吟片刻,决断道:“既如此,王德全。”

“奴婢在!”王管事连忙上前一步,腰弯成了虾米。

“取一副干净的银碗银匙来。本宫……亲自尝尝。”

“娘娘!”旁边的贴身宫女和徐妙锦几乎同时惊呼出声,脸上写满了不赞同和担忧。徐妙锦更是上前一步,急道:“皇后娘娘!此物虽经张御医验看,但……终究是入口之物!千金之体,岂可轻易尝试?还是让……”

“让御膳房的人试?还是让太医再试?”马皇后平静地打断她,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标儿是本宫的儿子。他如今能入口的东西,本宫这个做娘的,替他尝一尝,有何不可?取来!”

王德全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取来了崭新的银碗银匙,又亲自用滚水烫过,才颤抖着奉上。宫女小心翼翼地从温盅里舀出小半碗粥,热气腾腾,那股融合了米香、莲香、菊香的清雅气息更加浓郁地弥漫开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碗小小的粥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马皇后拿起银匙,在所有人的屏息凝视中,舀起一小勺,轻轻吹了吹,缓缓送入口中。

时间似乎变得很慢。

徐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右手掌心的火毒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紧张,灼痛感如同针扎般猛地一跳!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没痛哼出声,额头瞬间又渗出细密的冷汗。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后心一片冰凉湿黏。

马皇后细细地品味着,脸上的神情从最初的凝重,慢慢化开,变成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缓与宁静。那粥的温润、绵滑、清雅,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顺着喉咙滑下,熨帖了连日来因忧心儿子而始终紧绷焦灼的五脏六腑。那清淡却层次丰富的甘甜,那若有若无的安神静气之感,让她紧锁的眉头,在不知不觉中,缓缓地、缓缓地舒展开来。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竟似有了一层极淡的水光,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柔和。

“好……”她轻轻吐出一个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却异常清晰,“此粥……甚好。”她放下银匙,看向徐鑫,眼神里那份审视和疏离淡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真切的、带着暖意的肯定和感激。

“徐行走,你有心了。此粥温润滋养,气韵平和,确有益于标儿当前状况。待他稍后苏醒,本宫亲自喂他。”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徐鑫那惨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身体上,语气温和了些许,“你……脸色极差,手伤也需好生将养。标儿之事,劳你费神了。”

【叮!重要人物“马皇后”对“五脏安神粥”高度认可!对宿主好感度+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