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9月 18:30

〈书房〉

（阔当燕站在书桌前写着毛笔字。）

（他不知道自己在按着谁的字迹写。）

（有只不知道什么撞窗户上了，连声音都没有就垂直掉下去了。）

（阔当燕余光看到了，他把毛笔放到笔架上，走到窗边，推开三扇窗户最右边的那扇，朝下面看去。）

〈院内〉

（高墙深院。阔当燕在有草的地方弯着腰找着刚才的那个东西。）

（有个人从一边走过去了。）

（停在原地，走了几步回来。）

？？？：又撞窗户上了？

（阔当燕听着背后父亲的声音，低头找着。）

阔当燕：没看见是什么。

父亲：你先找，我上去跟你妈说几句话。

（父亲往宅子里面走了。）

（阔当燕再往前找着，终于在靠墙的地方看到了。）

（阔当燕蹲下，用双手把那只小麻雀小心地捧了起来。）

阔当燕：[好像不能动了。]

阔当燕：[但是好可爱。]

（圆滚滚的。）

（阔当燕眼神都不能动了。）

（阔当燕站起来，转过身也往宅子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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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过了两道门，进了厅堂，没人。）

（母亲从左边走出来，站在那里看着他。）

母亲：我今天去给你看你明年的生日礼物了。

（阔当燕走过去，想给母亲看手里的麻雀。）

母亲：我看到了。

（阔当燕走到自己面前，母亲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母亲：你打算把它放哪。

（阔当燕看着手里躺着不怎么动的小麻雀。）

（母亲看着他的脸。）

（燕子飞过天光有些暗下来的白色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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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

〈书房〉

（麻雀躺在阔当燕写过的宣纸上，呼吸很弱了。镇纸放在一边，砚台还没收拾。）

（阔当燕双手反着撑在桌边，看着它。）

阔当燕：[它也活不下来了。]

阔当燕：[我看着吧。]

（人死的时候也是这么让人恐惧吗。）

（阔当燕不想看了，他捧起那张宣纸，把麻雀拿出房间了。）

〈卧室〉

（阔当燕回到房间，坐到了床边。）

（他棕色的床上平坦。）

阔当燕：[再过十几个小时又可以见到很多人了。]

阔当燕：[所以不用恐惧。]

阔当燕：[不用……想那些还没发生的事。]

（阔当燕被这个家隔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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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8:00

（阔当燕坐在座位上看着课本。）

（有个人从后面一下用右胳膊抱住了他的背。）

（阔当燕往左回过头，一下甩开了那个人。）

（那个人从他凳子后面绕到他旁边，阔当燕一直抬头看着那个人。）

（那个人脸上带着笑容看着他，双手撑到他书上，想跟他说什么。）

（这时前门有个老师进来了，站在台上看着这边。）

（好像有点被吓住了一样。）

——：放学跟我家去吃饭呗。

（阔当燕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台上的老师低下头，走上讲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把书放到讲桌上翻着。）

（阔当燕没看他了，那个人也没走，班里其他人都低着头看着书。都是单列单桌，座位全部分开的。）

（老师低着头翻书的时间已经过长了。）

（老师也不翻了，就低头站在上面，眼睛一直没眨。）

阔当燕：是不是早读铃已经打了。

（那个人抬起右胳膊又想揽他，阔当燕转过头看向了那个人。）

阔当燕：……

（那个人右手停在半空中，然后放下了。）

——：那课间再聊呗。

（阔当燕看着他。）

——：放学吃饭。我家邀请你。

（那个人身子直起来，慢慢转过身，往前面去了。）

（老师终于抬起头准备说话了。）

（那个人在前排的座位坐下，阔当燕右手揪了一下自己右肩上的校服，又伸到背后往外扯了一下。）

（早读开始了。）

9:00

（课间，班里基本都坐在桌上没动，阔当燕两只手臂放在桌上，左手的大拇指指甲在右手食指稍微磨着，随便看着前面的教室。）

（右边前排有个人过来了，阔当燕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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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

（两人在栏杆边站着，外面是校园里的院子，阔当燕后面一段距离是教室后门。）

（那个人给阔当燕在说着什么，阔当燕听着。）

（学校里不太吵闹。）

（最后阔当燕点了下头，那个人先从后门回班里了。）

（阔当燕在原地站了几秒，也转身往后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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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0

〈教室〉

（阔当燕背起书包，班里其他人也都在收拾东西出教室，他站起来。）

（那个抱他背的人又出现在右边了，阔当燕当做没看见直接往外走。）

〈楼梯〉

（学生都在下楼，阔当燕在一阶楼梯停下了。）

阔当燕：你昨天干了什么你全忘了吗？

——：那影响我邀请你吗？

阔当燕：……

（阔当燕继续往楼梯下走了。）

（到了中间平台，拐过弯阔当燕继续下台阶。）

〈校门〉

（快出校门了，阔当燕实在不想被他跟着了，停了下来。）

阔当燕：我不可能跟你去吃饭，我一个字儿都不想跟你多说。

（阔当燕说完继续走，那个人还是跟上，他一下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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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校门外，阔当燕跑到了一辆车边，拉开车门上去，把车门关了，车往前启动。）

〈车内〉

（阔当燕坐在后排右座，他看着窗外的街道。）

阔当燕：[那个人昨天刚拿书敲过我头，今天跟变了个人一样。]

阔当燕：[我直接给他敲回去了，他特别意外，然后脸上露出了很奇怪的笑容，看了我很久，就回座位上去了。]

阔当燕：[今天好几个人来跟我说了些我没怎么懂的话，都是把我叫到教室外面说的，说的都是那些。]

阔当燕：[问我那个人为什么对我是那样的，……我当然不知道啊，然后又说了让我保护好自己。]

阔当燕：[真的不懂。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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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0

〈操场〉

阔当燕：什么时候？

（阔当燕手上拿着羽毛球拍，他对面站着两个人。）

阔当燕：开学……我不知道啊？

（那两个人好像有些无奈。阔当燕听着他们继续跟自己说。）

阔当燕：那你们为什么都要躲着他呢？

阔当燕：[我没得到回答，没有人说话。]

〈家，卧室〉

（阔当燕穿着睡衣坐到床边。）

阔当燕：[那个人从开学第一天就一直在凌辱别人，什么方式都用过，班里所有人他全都折磨过一遍了。]

阔当燕：[他现在已经扩展到其他班去了，可能以后是其他年级。]

阔当燕：[我不知道，我从来没发现过。]

阔当燕：[我明明从来没看到过，如果不是今天有人告诉我，我可能在这儿毕业了都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就坐在和我一间教室里。]

阔当燕：[我理解不了，学校存在的作用难道不是管束吗，如果学校都不能管谁还能去管住他？]

阔当燕：[我们都去学校，不给外面添乱，让这个地方运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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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0

〈操场〉

（阔当燕在听人说话，他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他手上拿着羽毛球拍，面前站着一小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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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4月

〈路边〉

（阔当燕背着书包走到车前，拉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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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

（阔当燕看着前面的座椅靠背。）

（他想到了一些跟那个人在学校里说话的画面。他显然无法理解那个人嘴里说出来的话。）

（车在马路上行驶着。）

〈厅堂〉

（阔当燕已经把衣服换了书包卸了，他走进来。）

（母亲坐在右边的椅子上，左胳膊搭在桌上，身体稍微朝桌子斜着，脸上看起来没怎么有精神。）

（阔当燕都走到跟前了她才看见，脸上带起微笑。）

阔当燕：妈你还爱我吧。

（母亲一下笑出来了，嗓子里发出声音。）

母亲：你今天咋了。

阔当燕：确认一下。

（阔当燕要往左边走往里面去，母亲对着他伸开双臂了。）

（阔当燕身体转回来了，他站在那里等着母亲。）

（母亲放下双臂，双手撑着大腿，有些费力的样子站起来了，她对着阔当燕伸开双臂。）

（阔当燕向前走了一步，母亲大大地抱住他，他也伸开双臂抱住母亲。）

（母亲把他抱得更使劲了点，右手上下摸着他的手臂。）

（阔当燕也右手轻轻拍着母亲的手臂。）

（两人一直这样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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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场〉

（阔当燕蹲在木头围栏边用手给一只棕色的小矮马喂着草。）

阔当燕：[太可爱了吧。]

（阔当燕心里已经要激动喘不上气了。）

（阔当燕在桶里又拿出了一颗小的胡萝卜给它。）

阔当燕：[这是生日礼物，上个月母亲让我自己过来看。]

阔当燕：[我没想到真的是小矮马，因为小时候养过十几只，过了没多久我就沉浸在写毛笔字上了，不能总来给他们换水添食物，母亲说它们都不能天天出来跑了，就跟我商量好以后送走了。]

（阔当燕看着小矮马低头吃着马槽里的干草。）

阔当燕：[这回要多陪陪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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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厅〉 19:00

（座位上的人都在看着屏幕上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