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什么幸福,我只要你!” 林小星哭喊着,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小陈!” 顾源突然下车,快步走来,脸色阴沉。他看了眼抱在一起的两人,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伸手拉住陈默的胳膊,“差不多行了,别耽误时间。”
林小星惊恐地看着顾源,又转头看向陈默,声音里带着最后的希望:“陈默,你说句话,你不会跟他走的,对不对?”
陈默闭上眼,狠狠心,掰开她的手,转身提起行李箱。“照顾好自己。” 他头也不回地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陈默!” 林小星绝望的呼喊声传来,陈默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他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关上门的瞬间,隔绝了林小星的哭声。透过车窗,他看到林小星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身体剧烈地抽搐着,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
车缓缓启动,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从塔城驶出,广袤的草原在阳光下泛着金黄,成群的牛羊像散落的珍珠点缀其间,牧民的白色毡房升起袅袅炊烟;远处的天山山脉连绵起伏,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在阳光下闪耀着圣洁的光芒;途经的戈壁滩上,砾石在风中呜咽,偶尔掠过的骆驼刺倔强生长;成片的胡杨林矗立,即便不是秋季,那苍劲的枝干也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可这一路的壮美风光,在陈默眼中不过是模糊的色块。他呆坐在后座,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泪水早已哭干,只剩下干涸的眼眶和满心的空洞。顾源坐在副驾驶,几次回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回头去。
中午时分,车驶入乌鲁木齐市区。街道上车水马龙,高楼大厦林立,与塔城的宁静截然不同。顾源选了一家常去的餐厅,三人落座后,餐桌上气氛沉闷得让人窒息。服务员将菜单递来,陈默随意点了两个菜,便又陷入沉默。饭菜上桌,香气四溢,他却味同嚼蜡,机械地动着筷子,每一口吞咽都像是在完成任务。
草草吃过午饭,顾源拍了拍陈默的肩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陈默木然地点点头,看着顾源的车消失在街道尽头,才拖着沉重的步伐,打了辆车,前往位于新市区天山花园的家。
站在家门前,陈默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门开了,妻子抱着刚满一岁的孩子迎上来,小家伙肉嘟嘟的小手挥舞着,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滴,咿咿呀呀地朝陈默伸出手。“爸爸回来啦!” 妻子眉眼弯弯,声音里满是欢喜,“宝宝这几天一直找爸爸呢。”
陈默僵硬地扯出一抹笑,伸手想要抱孩子,却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孩子身上带着熟悉的奶香,柔软的小身子窝在他怀里,温热的呼吸喷在脖颈,无意识地啃咬着他的衣领。陈默喉咙发紧,想起林小星绝望的哭喊,又低头看着怀中懵懂的孩子,心里像是被放进了一团乱麻,拧得生疼。
妻子转身去厨房端早已热好的饭菜,陈默抱着孩子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孩子坐在他腿上,伸手去抓他的脸,咯咯笑着,清脆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可这往日里能驱散疲惫的笑声,此刻却像一根根细针,扎在陈默的心口。他机械地逗弄着孩子,目光却空洞地望着窗外,任由孩子的口水弄脏了衬衫领口。
饭桌上,妻子絮絮叨叨说着孩子最近学会了扶着围栏走路,学会了叫 “妈妈”,还指着墙上贴满的照片,说每次给孩子看爸爸的照片,他都会兴奋地拍手。陈默低头扒着饭,喉咙像被棉花堵住,每咽下一口都无比艰难。孩子坐在婴儿椅里,挥舞着小勺子,把米饭弄得满地都是,妻子嗔怪地笑着收拾,转头看向陈默时,目光里满是关切:“你这次去塔城是不是累着了?脸色这么差。”
陈默放下碗筷,手紧紧攥着桌布,指节发白:“可能是路上没休息好。” 他不敢看妻子的眼睛,生怕自己会在这充满爱意的目光中溃不成军。孩子突然哭闹起来,小手在空中乱抓,口水混着没嚼碎的食物流出来。陈默起身想去哄,却被妻子拦住:“你坐着休息,我来。” 看着妻子熟练地抱起孩子,轻轻拍打着后背哄着,陈默只觉得自己像是个局外人,站在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家里,却与一切都格格不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