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木齐的晨光穿透工地脚手架的缝隙,在满是混凝土碎块的地面上洒下斑驳光影。陈默的工装裤膝盖处沾着前几日勘察时的泥浆,他第无数次展开卷边的设计图纸,图纸边角被汗水浸出的褶皱里,还残留着茯茶的褐色痕迹。远处塔吊的轰鸣声中,夹杂着高满刚略带陕西口音的喊声:“陈工!谢总,都来彩钢房!方案该最后定夺了!”
工地临时搭建的彩钢房内,铁皮屋顶被晒得发烫,空调外机发出垂死般的嗡鸣。谢安宁倚着褪色的办公桌,指间香烟明明灭灭,烟灰却悬在半途忘了弹落。高满刚坐在对面的折叠椅上,身子前倾,双手撑着膝盖,眼睛紧紧盯着投影仪上的 3d 效果图,脸上满是期待与紧张。
“消防疏散通道的标识灯,真能控制在预算内?” 高满刚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那里还留着搬运材料时蹭破的疤痕。
陈默喉结滚动,翻开厚重的报价单,指甲在 “应急照明系统” 一栏划出白痕:“用 LEd 贴片灯,每盏成本压到 28 块,再找电工老张私下接线,能省掉不少人工费用。而且这些灯寿命长,后期维护成本低。” 他一边说,一边将相关的数据报表展示给高满刚看。
“俺觉得行!” 高满刚的妻子突然从角落里站起身,她手里紧紧攥着用塑料袋裹了三层的计算器,“昨儿俺俩算到半夜,按陈工的法子,真能把总预算卡在红线内!” 她的声音里带着兴奋,看向高满刚的眼神满是鼓励。
高满刚挠了挠头,咧嘴笑了笑,但很快又皱起眉头:“可这星空顶用光纤灯,虽说效果好,万一出问题,维修是不是特麻烦?俺们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 他的目光在陈默和谢安宁之间来回切换,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安。
陈默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抓起墙角的激光笔,红色光点精准落在图纸 VIp 通道区域:“高哥您看,光纤灯采用预埋式安装,正常使用十年都不需要维护。而且相比传统灯带,能耗降低 65%,长远来看能省下不少电费。” 他故意放慢语速,希望能让高满刚彻底放心。
谢安宁突然起身,烟灰终于落在高满刚脚边的水泥地上。他笑着拍了拍陈默肩膀,力道大得让对方踉跄半步:“小陈做过五个大型夜场项目,光隔音设计专利就拿了俩。小高,这方案您就放一百个心!” 他转头看向高满刚,眼神里满是坚定,“要是出了岔子,我谢安宁第一个不答应!”
高满刚的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满墙的设计图和密密麻麻的预算表,又低头看了看妻子递过来的计算结果。他咬了咬牙,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笔记本,上面用红蓝双色笔写满计算过程:“俺们把每分钱都掰成八瓣花。陈工给俺们省了近十万,这可是……”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伸手抹了把脸,“俺就是怕辜负了大家的心血,更怕对不起跟着俺干的兄弟。”
陈默看着高满刚泛红的眼眶,想起这几天他们一起蹲在工地角落啃干馕、就着冷水核对数据的模样。他深吸一口气,将激光笔重重按在 “成本分析” 板块:“所有材料都签了保价协议,施工队也是跟我五年的班底,绝不会出现偷工减料。高哥,咱们一起把这舞厅打造成乌鲁木齐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