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袆自然摇了摇头,
说道,
“君平兄,
我也没那么天真吧?”
孔坦笑了笑,
说道,
“那是当然,
不然殿下又怎么会选中你哪?”
宋袆见孔坦越走越快,
自己在身后都撵不上了,
说道,
“君平兄,
你这是什么意思?
显得你人高腿长步子大吗?”
孔坦回头说道,
“我准备去西阳王府,
和世子播讨个说法,
昨天那一刀,
不能白挨吧?”
宋袆指了指自己,
问道,
“哪我哪?”
孔坦瞟了她一眼,
说道,
“你?
你自然是殿下去汇报今天县衙的事情,
要不然,
我拉你过来干什么?”
宋袆点了点头,
另寻它路去太学。
孔坦看着优美的倩影在阳光下摆动,
心思也活泛起来,
这么个美人,
可惜啊,
生在这骨头熬汤的乱世,
还不知道等着她的,
又是什么哪?
孔坦晃了晃脑袋,
七拐八拐,走街串巷,
就来到了西阳王府外的街面上。
低头把昨天的伤口再扯破,
压着伤口让血渗到衣服上来,
叹息了一声,
说道,
“可惜这身白衣了,
这白里透红的,
也太显眼了。”
孔坦手捂着伤口,
疾步向王府里闯,
血滴也在身后蔓延开来,
说道,
“让开,
怎么你们杀了孔司农,
还要连他的儿子,
也要斩草除根嘛?”
西阳王刚刚好在院子里乘凉,
听到门外叫嚷,
就走了两步,
赶到门口,
低头一看,
孔坦正抱着伤口骂街,
现在已经要骂到宣帝司马懿了。
司马羕往孔坦身后一看,
滴下那几滴血,
都快干透了,
说道,
“君平,
你这是干什么?
有什么话不能进来说?”
然后看看左右,
训斥道,
“眼睛也不知道怎么长的,
孔君平,
太子殿下的知交好友,
你们也敢拦?
来来来,
君平,
里边请。”
孔坦没想到,
也算是朝廷着名狠人的司马羕,
居然这么和颜悦色,
就跟着司马羕来到的院子里。
司马羕亲自给满了一杯酒,
说道,
“君平哪,
我都听说了,
让你受委屈了。
一说到这个逆子啊,
我气就不打一处来,
是到处给我惹祸,
好像我这个太宰是个什么多霸道的奸臣一样,
其实啊,
我心里和你们是一样的,
全是对皇上和太子的忠诚。
这事情,
是阿播的不是,
君平,
你看想怎么补偿。
人哪,
我给你吊起来了,
现在已经拴在房梁上半天了,
就等着你来发落。
你是想捅他一刀也行,
十刀也可以,
只要给我留一口气,
你怎么解气怎么来。”
孔坦这一肚子找茬的心思,
硬是被西阳王这一番话堵得死死的。
俏脸一红,
用衣服压了压伤口,
说道,
“嗐,大王这是哪里的话,
你看,
你不说臣都要忘了,
这点小伤,
臣还扛得住,
再说了,
也是臣对世子言语不敬在前,
臣这次是专程道歉来的,
大王千万不要迁怒于世子。”
西阳王眼睛翻了翻,
摆了摆手,
说道,
“哎,
君平,
不要有负担嘛,
虽说孤是西阳王,食邑四万户,
是抚军大将军,赐开府,
录尚书事,领太宰、大宗师,
还加了羽葆、斧钺,
哦,还有班剑六十人,
三品以下的官员,
更是想砍谁就砍谁。
但,
孤这个人哪,
最讲道理,
最看不起那种恃强凌弱的小人。”
孔坦听到这么一长串的名头,
才发现自己今天有些冒失了,
尤其是最后那句——
三品以下的官员,
想砍谁砍谁。
这不就说给自己听的嘛。
孔坦连忙说道,
”大王误会了,
臣来王府不是来讨公道的,
是给大王送解药的。”
司马羕笑了笑,
说道,
“怎么,
你也知道阿播这小子,
从小就有疯病,
对了,
你以前在茂弘家里,
住过半年吧?
这么说起来,
你和阿播也算是故交了。
那时候啊,
他就经常往王家跑,
就喜欢和长豫待在一起,
长豫那个孩子啊,
孤是最喜欢的,
孤几次想把女儿嫁给他,
都被有心人破坏了。
君平要是能帮孤了却了这个心愿,
孤就不计较你背着孤,
算计孤的世子,
将他拖进险地了。
孤的剑,
虽然是老了,
但也还算锋利”
孔坦第一次面对真正的超级大佬,
才几句话,
就感受到了窒息般的压力,
每句话,
都像是扼着他的脖子说的。
孔坦汗从额头上滴下,
说道,
“大王,
那王长豫困于轮车之上,
怕是配不上郡主。”
西阳王眼睛一斜,
问道,
“你的意思是,
孤是那种见风使舵之人?
还是趋炎附势之辈?
君平,
这饭一两顿可以不吃,
话,可不能乱说。
遇到孤这种明事理的,
还算好的,
要是碰上我那大侄子汝南王,
可就要吃大亏了。”
司马羕说得很随意,
像是随便举了个例子。
但孔坦可不敢这么想,
面前这位毕竟是经历了八王之乱,
能活下来的宗王,
而且还越活越好,
真要想杀自己,
那是没有人会在意的,
就算是太子,
也不会为了自己,
去得罪他的。
孔坦赶紧收起自己的骄傲,
老实的说道,
“大王容禀,
想来大王也听说了,
昨天有人想在聚贤楼行刺太子殿下。”
司马羕点了点头,
说道,
“孤听说了,
孤把阿播吊起来打了个半死,
倒是也问出些东西来,
不过,
不方便和你讲,
但,
你怀疑阿播,
是怀疑错了,
他既没有那个心,
也没有那个胆。”
孔坦连忙点头,
说道,
“臣就是怕大王误会了世子,
这才赶过来给世子证明的,
大王错怪世子了,
那一刀,
是臣请世子动得手。”
司马羕摆了摆手,
说道,
“你把这话咽回去,
出这个门就忘了,
不管走到哪里,
谁问起来,
都是阿播犯了疯病,
孤这么说,
清楚吗?”
孔坦的汗滴到脚面上,
都不敢擦,
还是司马羕递过来一方手帕,
继续说道,
“你在这里稍等,
阿播吃过了太医开的药,
马上就过来,
有什么话,
和他讲。
孤还要进宫面圣,
就少陪了。”
孔坦目送着司马羕离开,
才敢擦掉脸上脖颈袖口和手上的汗,
脊背靠在亭柱上,
从心底里喘着热气。
还没把这心中的压抑释放出来,
就听到了司马播的声音,
“对,就放着,
你们都下去吧,
我和君平兄有话说。”
孔坦低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