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风裹挟着腐叶的腥气掠过皇陵断碑,杨洪一贴着斑驳的红墙缓缓移动,腰间罗盘的指针发疯似的旋转。月光透过残破的琉璃瓦洒下,在地面投出蛛网般的阴影,他忽然顿住脚步——百米外的神道上,数十道幽绿磷火正顺着地砖缝隙蜿蜒游走,在夜色中勾勒出诡异的符文轮廓。
\"徐济安果然在这里。\"杨洪一握紧怀中的《撼龙经》残卷,羊皮纸边缘还沾着三天前从徐府密道带出的黑血。记忆闪回那个暴雨夜,他在徐济安书房暗格里发现的泛黄图纸,此刻正与眼前景象重叠:图纸上用朱砂标注的\"聚阴煞之地\",赫然就是皇陵第三重宝顶下方。
磷火突然暴涨,照亮了神道中央的身影。徐济安身着玄色道袍,手中桃木剑挑起一盏青铜灯,灯油泛着诡异的青紫色。他脚下整齐排列着三十六根刻满生辰八字的槐木牌,每根木牌顶端都插着染血的红绳,在风中发出沙沙轻响。杨洪一瞳孔骤缩——那些生辰八字,竟与半年内离奇暴毙的朝中大臣完全吻合。
\"杨兄好雅兴,深夜来此观星?\"徐济安头也不回,桃木剑突然甩出,青铜灯照亮杨洪一藏身的角落。杨洪一翻身滚出,怀中罗盘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天池中的磁针竟开始融化。他扯下腰间玉佩掷出,玉质的先天八卦图在空中炸开,暂时驱散了弥漫的磷火。
\"聚阴煞,锁生魂,徐大人这是要炼什么?\"杨洪一摸出墨斗,丝线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徐济安转身时,他瞥见对方道袍下摆沾着暗红污渍,形状恰似三个月前工部尚书溺亡的那口枯井。
徐济安轻笑一声,桃木剑在空中划出弧线,三十六根木牌同时亮起血光:\"杨兄读了半辈子《撼龙经》,难道不知这皇陵龙脉早已被阴煞侵蚀?\"他挥剑斩断最近的木牌,牌中飘出一缕白雾,化作大臣死前扭曲的面容,\"这些人都是祭品,唯有以阳寿极旺者的魂魄为引,才能...\"
话音未落,皇陵深处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宝顶上方的夜空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无数黑雾顺着缝隙涌出,在空中凝结成狰狞的鬼脸。杨洪一的墨斗丝线突然绷断,他这才惊觉所有木牌上的生辰八字,竟与《撼龙经》残卷中记载的\"地脉锁魂阵\"阵眼位置完全重合。
\"你疯了!这阵法一旦成型,方圆百里将化作鬼蜮!\"杨洪一掏出怀中的朱砂,却发现所有符纸都在黑雾中自燃。徐济安的道袍被阴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抬手召出青铜灯,灯芯突然窜起三丈高的黑火:\"鬼蜮?杨兄可知当今圣上的龙袍下,藏着多少冤魂?\"
黑雾中传来凄厉的哭喊,杨洪一的眼前浮现出诡异画面:年幼的皇子被推入祭台,徐济安手持桃木剑念念有词,而观礼的大臣们脸上都带着狂热的笑容。画面一转,当今圣上登基大典当夜,皇陵方向腾起冲天黑雾,紧接着是连续三年的大旱与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