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开始有节奏地剧烈震颤,山道之上,数辆坦克的钢铁轮廓渐次显露,履带碾过碎石发出沉闷的轰鸣。
这正是即将渡江驰援丽军的坦克先锋。
比预定时间提前了两个小时。
炮手紧张地透过潜望镜望向津江——直到那冰冷光滑、映着微光的铁桥映入眼帘,他才紧绷的肩膀一塌,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
谢天谢地,桥还在!
之前的担忧烟消云散——他们不会被隔断在东岸,沦为景国军队的瓮中之鳖!
铁桥完好无损地横卧江面! 他们的钢铁洪流,将畅通无阻地碾过津江,直插战场,给那些景国军一个猝不及防的“惊喜”!
看来,幸运女神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狭小的坦克舱内,紧绷的空气瞬间松弛,弥漫起压抑后的轻松快意。
他们甚至想象着桥头战友劫后余生的笑脸和热情的欢呼。
收报员通过无线电和桥头的守军们打着招呼:
“嘿伙计们!我们来了!怎么样,没让你们等太久吧?”
他们知道,景国一定为了炸这座桥花了不少心思,桥边的战友们肯定吃了不少苦。
没关系,我们坦克大军到了,那些景国的破铜烂铁,拿什么和我们碰!我们这就迅速搞定他们!
炮手和观察员甚至开起了玩笑,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那些垂死挣扎的景国乡巴佬,在看到这绵亘数公里的钢铁洪流时,脸上那滑稽而惊愕的表情了!
滋滋……兹啦……
但回应他们的,只有刺耳的电流杂音。
有些反常。
收报员皱眉:“伙计们?什么情况?”
死一般的沉默,依旧只有扰人的噪音。
旁边的士兵咧嘴笑道:“嘿,紧张什么!准是准备着惊喜呢!两分钟就到了,省点电吧!”
收报员哑然失笑,望着近在咫尺的铁桥。
也是。
这节骨眼上,还能出什么岔子?
坦克纵队转过山弯,战场的景象,透过狭窄的观察孔,展现在他们面前。
炮手脸上的笑意凝固了。
有点奇怪……
怎么……
怎么战场上……这么安静?
坦克里的声音十分嘈杂,的确很难听到外面声音,但是……
这也太安静了。
而且……
没有活物。
没有友军……没有敌人。
没有工事!
目之所及,只有一片无边无际、被彻底烧焦的漆黑,缕缕黑烟从焦土中,挣扎着向上爬升……
除了这满目疮痍,空无一物。
怎么回事?
一股阴冷的寒气瞬间攫住了舱内的每一个人。
但是他们不能停下脚步。
必须尽快渡过津江,这是命令。
坦克周围的步兵下意识地紧握武器,子弹顶进枪膛,枪口神经质地扫视着每一寸焦黑的土地和可疑的暗影。
一切都透着诡异。
从踏入这片焦土,尖锐的电流噼啪声就若有若无地在耳边萦绕。空气里弥漫着古怪的气息,不是血腥硝烟,而更像是……某种强烈能量冲刷后留下的灼烫与电离的焦臭味。
地面布满蛛网般细密的龟裂,那焦黑的土壤,仿佛还在隐隐震颤……就像大地本身,在进行呼吸。
“……shi……shit……”一个士兵声音发紧,干笑道,“……肯……肯定是咱们的轰炸机……把这儿犁了一遍吧?哈……哈哈……”
这理由苍白可笑,却像救命稻草。士兵们忙不迭地哄笑起来,努力说服自己忽略心底疯狂滋长的恐惧。
坦克长龙已兵临桥头。
步兵小队如惊弓之鸟,迅速搜索战场痕迹。几组人冲进了桥边的哨所和暗堡。
坦克引擎低沉咆哮,等待通行。
凄厉惊恐的惨呼几乎是同时从各处爆发出来!
“死……全死了!”
“……都是焦的……没有弹孔!像……像被闪电劈了!”
“头发都竖起来了……眼睛还瞪着……”
整个桥边,所有建筑,没有一个幸存者。
甚至那些人都没来得及开枪,他们手中武器的弹夹,几乎还是满的!
所有人立刻明白:
什么人……不,什么东西,血洗了整个丽军!
难道是……
雪怪!?
那些关于群峰之间异常怪物的传说瞬间在所有丽军脑中响起!
整个阵地瞬间笼罩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无数双惊惧的眼睛死死盯着周围每一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