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安静了。
整个医院走廊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鹿母那被掐断般的、惊恐到失声的抽气,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仪器“滴滴”声。
所有人都石化了。
护士手里的病历夹掉了。
偷偷看热闹的病人张大了嘴,刚拿起的瓜子掉了一地。
那几个吓破胆的记者更是彻底傻了,连掉在地上的设备都忘了捡。
卧槽?!打人了?!还是打亲哥?!打的这么狠?!Σ( ° △ °|||)︴
躺在地上的鹿昭彻底懵了。
脸上火辣辣的剧痛,嘴里不断涌出的鲜血,胸口被踩得喘不上气的窒息感,还有那两颗飞出去的牙齿……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不真实了!
他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瘫在地上,眼神涣散,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我是谁?我在哪?我刚才……被那个一向清冷、甚至有点“软弱”的弟弟……揍了?还揍掉了两颗牙?
幻觉!一定是幻觉!(⊙?⊙)
鹿卿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看着脚下狼狈不堪、满脸是血的鹿昭,看着他那副难以置信的蠢样,又瞥了一眼旁边吓得魂飞魄散、连哭都忘了的鹿母。
一股奇异的、混杂着暴怒宣泄后的疲惫和解气的情绪涌了上来。
他慢慢收回了脚,站直身体,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拳头,指关节上沾着刺目的血迹。
爽!( ̄^ ̄)ゞ
虽然手有点疼,但心里堵着的那口恶气,总算是吐出来一点。
而站在不远处的祁北屿……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开,维持着刚才准备冲上来阻止鹿母威胁的姿态,像一尊被施了定身法的俊美雕像。
他看到了什么?
他的卿卿……
那个平时优雅清冷、总是惯着他、在厨房里为他煮面、在灯光下读剧本的卿卿……
刚才像个炮弹一样冲过去!
干净利落地把鹿昭踹翻在地!
然后毫不犹豫地挥拳!
一拳!两拳!
动作干脆,力道凶狠!那闷响声,那飞出去的牙齿……帅!炸!了!(★w★)?
祁北屿的脑子宕机了好几秒。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的惊喜和骄傲感瞬间淹没了他!
他拼命地、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才勉强抑制住快要冲破喉咙的、疯狂的大笑!
噗——!不行!要忍住!现在笑出声太破坏卿卿帅气的形象了!(≧?≦)?
但他的肩膀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动,眼眸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里面盛满了“我家卿卿真棒!”、“打得好!打得妙!”的激动和狂喜!
他的卿卿!终于!彻底!对那群吸血鬼人渣亮出了锋利的爪牙!
不再是那个会被亲情绑架、被愧疚束缚的鹿卿了!这是浴火重生!是彻底斩断过去枷锁的宣告!
啊啊啊!太帅了吧,这样的卿卿帅得他腿软!(? w ?)
祁北屿使劲憋着笑,憋得脸颊肌肉都在抽搐,他迅速低下头,假装整理袖口,肩膀抖动的幅度更明显了。
不行了不行了,好想抱着卿卿撒娇!好想亲死他!(???)
鹿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翻腾的气血和依旧有些颤抖的手。
他看都没再看地上死狗一样的鹿昭和吓傻的鹿母,转身,朝着那个低着头、肩膀可疑抖动的身影走去。
他走到祁北屿面前,对上他抬起头的眼睛。
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里,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冰冷杀意?
只剩下快要溢出来的星光和……拼命压抑的笑意?还有一丝……崇拜?
鹿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看着祁北屿憋笑憋得辛苦的样子,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骄傲和欢喜,鹿卿心头最后那点阴霾和戾气也奇异地消散了。
他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祁北屿紧抿的、微微上扬的嘴角。
“走了,小屿。”鹿卿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冽,但仔细听,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和……撒娇的尾音?
“嗯!”祁北屿立刻应声,声音带着点闷闷的笑意。
他一把抓住鹿卿碰他嘴角的手,紧紧攥在掌心,然后非常自然地、占有欲十足地搂住鹿卿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虽然因为他矮一点,场面有点奇怪,但是也不影响他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他抬起头,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依旧懵圈的鹿昭、吓瘫的鹿母,以及那些噤若寒蝉的围观者,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警告和鄙夷。
“再敢来骚扰卿卿,”祁北屿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寂静的走廊,带着刺骨的寒意,“下次掉的,就不止是牙了。”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地上带血的牙齿。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搂着鹿卿,转身就走。
步伐坚定,背影挺拔而嚣张,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碾死了两只碍眼的臭虫。
留下身后一片狼藉的死寂,和鹿昭终于后知后觉爆发的、混合着剧痛和屈辱的哀嚎:“啊——!我的牙!鹿卿!祁北屿!我跟你们没完——!”
可惜,没人理会他的无能狂怒。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混乱。
电梯里,祁北屿终于忍不住,把脸埋在鹿卿的颈窝里,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闷闷的笑声再也压抑不住地泄露出来。
“噗……哈哈哈……卿卿……你……你刚才……太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