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卿不知道的是,这两天,祁家庄园笼罩在低气压中。
祁北屿的高烧持续了三天,温度时高时低,把全家人急得团团转。李医生说是情绪剧烈波动引发的应激反应,药物作用有限,只能靠自身免疫力扛过去。
“妈妈……粥糊了……”祁北屿在睡梦中呓语,声音带着哭腔,“我等你回来……”
祁烙红着眼睛握住弟弟滚烫的手:“小屿,哥哥在这儿……”
祁老爷子在房间角落来回踱步,拐杖敲击地板的声音暴露了他内心的焦灼:“那个鹿卿到底给我孙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爸,您别添乱了。”祁父揉着太阳穴,“小屿这是心病,怪得了人家鹿卿吗?换你被掐一个试试?”
祁炎端着冰毛巾进来,轻轻敷在弟弟额头上。祁北屿无意识地蹭了蹭哥哥的手掌,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猫。
“查到鹿家的情况了。”祁炎压低声音,“鹿明卷款潜逃,鹿家宣布破产。鹿卿……现在无家可归。”
祁烙皱眉:“那小屿安排转给鹿卿的钱……”
“已经到账了,足够他衣食无忧几辈子。”祁炎叹了口气,“但鹿卿似乎没动那笔钱。”
祁北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小脸憋得通红。祁烙连忙扶他坐起来,拍着他的背顺气。
“慢点,慢点……”
祁北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眸子蒙着一层水雾:“哥……我梦见……他回来了……”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祁烙和祁炎交换了一个心疼的眼神。他们的宝贝,什么时候这么脆弱过?
正是因为害怕小家伙儿想起以前的事情,所以大家才一直惯着小家伙,小心翼翼的呵护,才把他宠的无法无天,不过他也有资本无法无天。
“睡吧。”祁烙轻声哄道,“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祁北屿摇摇头,固执地看向窗外:“天黑了……你们刚刚说他无家可归,他会不会害怕?
几个人对视一眼,这个笨蛋似乎忘记了那笔钱够鹿卿买十栋别墅了。
“我要去接他”
“别闹!你还发着烧呢!”
祁北屿的力气大得惊人,即使病中也差点挣脱两个哥哥的钳制。最后是祁父看不下去,一针镇静剂才让他安静下来。
看着弟弟沉沉睡去,祁烙长舒一口气:“明天我去见鹿卿。”
“我去吧。”祁炎摇头,“你脾气太急,万一打起来……”
祁烙瞪眼:“我是那种人吗?”
“你是。”祁父和祁老爷子异口同声。
祁烙无言以对。
第二天下午,蓝桉咖啡馆。
鹿卿提前半小时就到了,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手指不停敲击桌面。
窗外阳光明媚,行人匆匆,一切都那么正常——除了他混乱的心跳。
“久等了。”
祁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鹿卿猛地抬头,差点碰翻水杯。
祁炎看起来疲惫不堪,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但依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祁……祁先生。”鹿卿站起身,声音发紧,他有点不敢叫哥哥,只能这么喊,“祁北屿他……还好吗?”
祁炎示意他坐下,自己则要了杯黑咖啡:“烧退了些,但精神很差。”他直视鹿卿的眼睛,“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依赖你吗?”
鹿卿摇头,心跳如擂鼓。
祁炎深吸一口气,从手机里调出一张老照片——五岁的祁北屿站在生日蛋糕前,笑得天真烂漫,身边是温柔美丽的祁母。
“小屿五岁那年,被竞争对手绑架了,这个事情,我们和你说过吧。”
鹿卿的呼吸一滞,点点头,但是他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当时原着里他也没看完。
“绑匪要赎金,父亲给了,但他们还是想灭口。”祁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当时我们找到小屿的时候,他已经有点半死不活了,我们本来已经准备好接走他,但是那些绑匪拿到钱以后,趁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当着小屿的面,用刀刺向他的心脏……”
鹿卿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我们当时都有点呆滞,没有反应过来,千钧一发之际,母亲扑了上去……”祁炎的声音终于出现一丝颤抖,“刀刺穿了她的肺部……她抱着浑身染血的小屿,撑到救援赶来……死在小屿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