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见皇帝站在殿阶上,手中握着那半枚虎符,目光复杂:“他没死。”
白若雪愣住。
“他给朕留了信,”皇帝将信笺扔给她,“说若他‘死’,朕才会放心追封,群臣才不会阻挠你立后。”他忽然笑了,“李玄冥啊,连死都要算计朕。”
城门外,李玄冥骑在马上,回头望向皇城。雪越下越大,盖住了他身上的麻衣孝服。
“大人,”随从低声问,“咱们真不回去了?”
李玄冥摇头:“回不去。”他摸了摸胸口的伤疤,“二十年前,我祖父为护三皇子死;二十年后,我为护这天下‘假死’。”他忽然笑了,“白若雪说得对,有些真相,不说便永远沉在雪里。”
他扯紧缰绳,马鞭一挥:“走!去江南,听说那儿的山水,能洗去一身血腥气。”
三个月后,白若雪产下一子。孩子抓着云锦帕咯咯笑,帕角绣的“柳”字在阳光下泛着光。皇帝站在殿外,看宫人将李玄冥的牌位供入忠烈祠,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陛下,”白若雪抱着孩子走来,“李大人说,这孩子该取名‘安’。”
皇帝转头,见她眼中含泪,却带着笑:“为何?”
“因为他说,”白若雪抚着孩子的脸,“天下安定,比什么都重要。”
皇帝沉默片刻,忽而伸手接过孩子:“便叫‘李安’吧。”他看向远方,“也算对得起李玄冥那一句‘非为私情,乃为天下’。”
雪依旧在下,盖住了皇城的金瓦红墙,也盖住了二十年的血与泪。李玄冥的马队渐行渐远,只余下一串马蹄印,很快被新雪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