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哈子那句“玩把大的！”的豪言壮语，裹挟着烤串的余香和差评王的霸气，在和平鸽码头这条乌烟瘴气、挤满了看热闹外星生物的通道里炸开，效果堪比在滚油锅里扔了块冰。

“差评联盟总部？！烧烤集散中心？！”

“大佬！带我一个！我卖过保险，最懂怎么怼人！”

“我有祖传秘方！烤虚空章鱼须一绝！能加入美食部不？”

“兄弟！我星域刚被黑中介坑了笔巨款！求差评模板！有偿！”

“宇宙打工人联合起来！永不加班！”

通道瞬间沸腾！无数道意念、语言、甚至生物电波交织碰撞，群情激昂，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被黑中介盘剥的苦主、唯恐天下不乱的情报贩子、嗅到商机的星际小贩、甚至几个躲在角落、浑身散发着“过劳死”气息的程序流个体（疑似从总公司底层溜出来的“罢工”程序），都朝着陈哈子涌来。

阿尔忒斯星光一闪，无形的屏障再次撑开，将汹涌的人潮挡在三步之外。她看着被热情（和混乱）包围的陈哈子，星光眼眸中数据流平静流淌，似乎早已预料到这场面。

“肃静！肃静！”陈哈子把烧烤架往地上一顿，发出“哐当”一声，如同惊堂木，“想入伙？行！是条汉子…呃，好汉…好外星友人都行！但咱差评联盟，不是菜市场！得讲规矩！”

他清了清嗓子，叉着腰，开始即兴发挥“宇宙差评联盟（筹）”第一号盟主令：

“第一条！核心宗旨：专治宇宙黑中介！抵制强制派单！拒绝996福报！守护宇宙打工人合法权益！口号：永不加班！差评到底！”

“第二条！组织架构：暂时就我一个盟主！阿尔忒斯是首席金牌律师兼技术顾问！绿小强兄弟是后勤部长兼形象大使（虽然它在家泡澡）！其他人，都是预备役差评战士！”

“第三条！行动纲领：线上！共享差评模板，刷爆黑中介评论区！线下！精准打击，该投诉投诉，该曝光曝光，该…呃，该友好协商就友好协商！当然，必要时候，烧烤文化输出也是重要武器！”

“第四条！总部地址：就这儿了！和平鸽码头，‘臭豆腐西施’摊位后面第三条巷子！暗号：永不加班！先到先得，自带板凳！”

他这四条，条条接地气，句句戳痛点，尤其最后把总部定在“臭豆腐西施”后面那条充满腌臜气息的小巷子，更是充满了草莽英雄的混不吝气质，瞬间赢得了底层围观群众（外星版）的强烈共鸣！

“盟主威武！”

“永不加班！差评到底！”

“臭豆腐西施后面第三条巷子！记住了！这就去占位置！”

人群呼啦啦散开一大半，都朝着陈哈子指明的方向涌去，仿佛去抢什么宇宙宝藏。剩下的，要么是真心想入伙递交“投名状”（意念简历）的，要么是嗅觉敏锐想谈合作的星际小贩。

陈哈子来者不拒，一边指挥阿尔忒斯用星光建立临时的意念登记簿（星兽皮卷轴快写不下了），一边应付着各种奇葩问题。

“盟主！我卖的能量块纯度不足被投诉了，能加入吗？”一个长得像会走路的多肉植物的外星人凑过来。

“纯度不足？那算啥黑中介！顶多算偷工减料！差评力度不够！先去把纯度提上来，再谈入伙！”陈哈子大手一挥。

“大佬！我有个专利，超强意念扩音喇叭！能把差评传遍三个星域！有兴趣投资不？”一个浑身插满金属管子的机械生命体闪烁着电子眼。

“扩音喇叭？好东西！先试用！效果好，联盟采购！用菌丝酱料抵债行不？”陈哈子眼睛一亮。

“盟主大人~”一个声音甜得发腻、由粉色雾气构成的能量体飘过来，“人家是‘银河系夸夸群’的群主，最擅长写好评…呃，反向差评文案！您看…”

“反向差评？高级！人才！联盟文案部就归你管了！试用期三个月，KpI是让K经理看到文案就想格式化自己！”陈哈子拍板。

阿尔忒斯在一旁默默记录，星光闪烁间，一份份格式各异的“成员档案”和“合作意向书”在虚空中生成、归档。她看着陈哈子那如同菜市场老油条般游刃有余、荤素不忌的“招聘”现场，星光眼眸中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名为“无语”的波动。

“差不多了！第一批骨干就这些！”陈哈子感觉嗓子快冒烟了，终于挥手遣散了最后几个毛遂自荐的家伙。他转头看向阿尔忒斯，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怎么样？阿尔忒斯，咱这宇宙差评联盟，草台班子也算搭起来了吧？”

“组织架构…松散…成员构成…复杂…风险系数…极高…”阿尔忒斯冷静地给出评价，“但…目标明确…凝聚力…意外地…强。”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陈哈子嘿嘿一笑，“人多力量大！蚂蚁多了还能咬死程序狗呢！走！去咱的‘总部’看看！顺便…拜访一下那位‘臭豆腐西施’！名字听着就亲切，说不定是老乡！”

在阿尔忒斯的精准导航下，两人扛着烧烤架，穿过弥漫着机油味、劣质能量饮料味和各种奇怪生物体味的拥挤通道，拐进了第三条巷子。

一股极其霸道、极具穿透力的奇异气味，瞬间糊了陈哈子一脸！

那味道…难以形容！初闻像是星际垃圾场在烈日下暴晒了三年浓缩的精华，带着一股直冲天灵盖的、令人窒息的“臭”！但这股“臭”的余韵里，又诡异地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焦香、酵香和某种…勾魂夺魄的鲜！如同在腐朽的深渊里开出了一朵妖异的花！

“嚯！这味儿…地道！”陈哈子不但没被熏退，反而眼睛一亮，深深吸了一大口，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臭中带香，香里透鲜，鲜里藏着勾人的魂儿！这手艺，绝了！”

巷子深处，一个极其简陋的摊位支棱着。摊主是个看不出具体年龄的女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头发随意挽了个髻，插着根磨得油亮的木簪子。她面容普通，甚至带着点风霜的粗糙，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淬了火的星辰，透着一股看透世事的泼辣和精明。

摊位招牌更简单，一块破木板，上面用烧火棍似的东西歪歪扭扭写着五个宇宙通用大字：

**【正宗臭豆腐】**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不香不要钱，不臭赔三倍！】**

此时，摊位前居然还排着几个奇形怪状的外星顾客，一个个捏着鼻子（或类似器官），眼神却充满期待地盯着油锅里翻滚的、黑乎乎的小方块。

“老板！一份宇宙无敌变态臭！多放辣子！”一个浑身覆盖着岩石鳞片的外星壮汉瓮声瓮气地喊。

“好嘞！稍等！”女人声音清亮，带着点北方口音，手下动作快如闪电，捞豆腐、戳洞、灌秘制汤汁、撒辣椒粉，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美。那奇异的“香臭”在滚油和辣椒的激发下，更加霸道地弥漫开来。

陈哈子扛着烧烤架，大喇喇地走到摊位前，把那块写着“宇宙差评王临时总部”的破木板往旁边墙根一靠，对着女人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大姐！生意兴隆啊！借您宝地后面支个摊儿，搞点宇宙公益事业！不白用！租金…用烤串抵，行不？”

女人头也没抬，专注地给豆腐戳洞，声音不咸不淡：“后面那旮旯，堆垃圾的地儿，随便用。租金免了，待会儿给老娘炸两串你那个‘非物质文化遗产’尝尝就行。” 她终于抬眼瞥了陈哈子肩膀上的烧烤架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审视，“闻着…还行。就是不知道吃着咋样。”

“得嘞！大姐爽快人！”陈哈子大喜，立刻指挥阿尔忒斯去“清理”后面那片堆满废弃能量罐和不明黏液的小空地。他自己则凑到油锅边，自来熟地搭讪：“大姐，听您口音…蓝星来的？北边儿的？”

女人手上动作不停，炸好的臭豆腐利落地装进一个用星渊苔藓纤维编的简易小碗（居然还挺环保），递给那个岩石外星人，才淡淡回道：“老家东北那嘎达的。出来混口饭吃。”

“巧了！我祖籍也北方的！”陈哈子瞬间感觉亲切度拉满，“大姐您贵姓？咋称呼？这臭豆腐…咋卖到宇宙来了？”

“姓王，王大花。叫我王姐或者西施都行。”王大花麻利地收下外星壮汉递来的几块标准能量结晶，头也不抬地开始炸下一锅，“祖传的手艺，地球混不下去了，被个黑中介坑了全部家当，还差点被抓去外星挖矿。老娘一怒之下，把中介所点了…咳，是用辣椒油不小心泼了他们的服务器，然后抢了艘破飞船就跑路了。一路卖臭豆腐，一路被追，最后躲这‘三不管’的鸽子窝来了。”

这经历，听得陈哈子肃然起敬！这哪是臭豆腐西施？这是位活生生的反黑中介女斗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