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大事不好了,朝廷已准尚可喜归老,却要撤除平南藩封!”胡国柱惶恐上报情况。
吴三桂执棋的手悬在半空,这位六十二岁的藩王虽已两鬓斑白,但剑眉星目间仍透着当年“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锐气。
“好个康熙小儿!”吴三桂将棋子重重拍在棋盘上,“这是要对我们三个藩王各个击破啊!”
夏国相是吴三桂的女婿,又是谋士,他放下棋子,拿起折扇,轻摇折扇,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岳父勿忧。依小婿之见,不妨先试探朝廷态度,是偶发事件还是有意针对,可上疏请求增饷,看康熙如何应对。”
吴三桂眯起眼睛:“增饷?”
“正是。”夏国相压低声音,“若准,说明康熙尚有顾忌;若不准……”
“那就是铁了心要削藩了。”吴三桂冷笑一声,“对,看看康熙这步棋如何下?”
“胡国柱,即刻拟疏,就说云南边陲,军费不足,请朝廷年增饷银三百万两!”
胡国柱也是吴三桂的女婿,主要战将,军事世家出身。
“遵命,小婿马上去办!”
……
紫禁城武英殿内,康熙看着吴三桂的奏折,突然放声大笑:“好个吴三桂!这是在试探朕啊!”
侍立一旁的周培公躬身道:“皇上明察秋毫。吴三桂此举,实为投石问路。”
“那朕就给他个答复。”
康熙提笔蘸墨,在奏折上批道:“准其所请,着户部如数拨付。”
明珠见状急道:“皇上,此例一开,恐吴三桂更加肆无忌惮!”
康熙搁下朱笔,意味深长地说:“欲取之必先予之。朕不仅要准他增饷,还要加封他为'亲王',让他先尝尝甜头。”
康熙安抚吴三桂实属无奈,凭当时大清实力,和吴三桂掰手腕并无多大胜算,康熙要用时间换空间。
康熙虽年龄不大,却很有心机,他知道自己目前还不是吴的对手。
当圣旨送达昆明时,吴三桂正在校场检阅军队。
听到自己被晋封亲王,他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更加阴沉。
“王爷荣升亲王,可喜可贺啊!”众将齐声恭贺。
吴三桂却转向夏国相:“国相,你怎么看?”
夏国相捻着胡须:“康熙果然聪明,先撤尚藩,又厚待岳父,此乃'将欲夺之,必固与之'之计。小婿以为,当再试一次。”
“啊?此计怎讲?”
夏国相附在岳父耳边一阵嘀咕。
数日后,吴三桂第二道奏折送到京城,声称自己年老多病,请求撤藩归老。
吴三桂就是要试探出真相,他的主意是,在自己巅峰时期,不怕与康熙撕破脸,他要逼着康熙出手。
乾清宫西暖阁内,康熙召集心腹大臣密议。
索额图率先开口:“皇上,吴三桂此请必非真心,若准其撤藩,恐激其速反,莫若安抚先稳住再做他图。”
索额图深知吴三桂势力非同小可,始终以安抚为主。
年轻的康熙凝视着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青烟,突然问道:“周培公,你以为如何?”
一直沉默的周培公上前一步:“臣以为,吴三桂此乃二次试探。不如将计就计,准其撤藩,但派重兵'护送',看他如何应对?”
周培公是湖北荆门人,由于受高官赏识,进入康熙的幕僚团队,成为康熙的谋士。
康熙眼中精光一闪:“好!传旨:吴三桂功在社稷,今请撤藩,朕心甚慰。
着平西王即刻启程归老辽东,沿途由西安将军瓦尔喀率兵护送。”
这道圣旨如同一柄利剑直指吴三桂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