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在身后缩成一点昏黄,萧在飞踩着积水转过巷口时,胡同深处的木门 \"吱呀\" 一声打开。母亲举着的手电筒光束晃过他滴水的校服,塑料凉鞋踩过青石板的脚步声里,混着锅里骨头汤的香气。
\"又掉河里了?\" 父亲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带着常年值夜班后的沙哑。萧在飞抬头看见父亲正对着台灯修电表,后背的汗渍在旧衬衫上晕成地图,腕骨处还留着搬运钢材时蹭的铁锈印。这具身体的记忆突然翻涌 —— 上个月就是这样的雨夜,原主被张涛推下河后发烧三天,母亲在床头守了整宿,用浸过薄荷水的毛巾一遍遍擦他的手心。
母亲已经冲过来扯下自己的针织开衫,裹住他发抖的肩膀。温软的掌心触到他冰凉的脖颈时,她指尖猛地一颤:\"怎么浑身都是泥?手怎么破了?\" 手电筒光落在他掌心的擦伤上,萧在飞看见母亲睫毛迅速凝起水珠,却硬生生眨回眼眶。
厨房飘来焦糊味,母亲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铝锅铲撞在搪瓷盆上叮当响:\"给你煮了冬瓜排骨汤,晾在窗台上呢。\" 她掀开锅盖的动作格外小心,仿佛在处理易碎的珍宝,蒸汽漫上来时,萧在飞看见她偷偷抹了把脸。
父亲放下万用表,指节敲了敲桌面:\"明天去学校找老师说说,这都第几次了...\" 话没说完就被母亲瞪住,她端着瓷碗的手悬在半空:\"说什么说?上次找过之后,飞飞在班上更没朋友了。\" 汤勺在碗里转出漩涡,葱花浮上浮下,\"孩子刚转学过来,慢慢就好了...\"
萧在飞突然怔住。原主的记忆里,父母总是这样 —— 父亲想强硬,母亲却怕刺激到内向的孩子,连替他出头都要反复掂量。此刻系统界面在眼角余光闪烁,生命值条上的绿色波纹,竟与母亲端汤时手腕的颤动频率重合。他低头咬住瓷勺,骨头汤的温热漫过舌尖,比前世野战口粮的加热包温暖百倍。
\"手给我看看。\" 母亲不知何时坐在了矮凳上,指尖捏着棉签的动作轻得像触碰蝴蝶翅膀。碘伏棉签刚碰到掌心擦伤,萧在飞下意识缩手 —— 这具身体的痛觉神经比前世敏锐三倍,可母亲的指尖却比系统的痛觉抑制更有效,她吹着气慢慢涂抹药膏,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上个月你在作文里写,想养只金毛犬...\" 母亲突然开口,棉签在药盒上蹭掉多余的药膏,\"等你期末考进步十名,妈就带你去宠物店。\" 她说话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盯着他校服上的水渍慢慢洇开,仿佛那是能预知未来的塔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