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密的骨传导耳机里，瞬间接通了一个没有号码、没有标识的点对点量子加密音频通道。

“陈上尉？”一个经过特殊处理的、刻意压低但陈胜熟悉入骨的声音透过骨传导响起，带着一种既熟稔又充满危险的诡谲感：“抱歉在您百忙中打扰。”

是赵启明。

陈胜的声音透过骨传导传出，刻意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冷的沙漠砾石下刮过，带着急促的喘息尾音，那是高度的神经紧张在生理上的反馈：“赵先生？！你…你在干什么？！我说过很多次了！现在是最敏感的时刻！‘盘古’的事情刚刚平息，上面盯得像猎鹰一样紧！龙巢系统今天才向全体学员开放！到处都是眼睛！你现在启用这个通讯？！这是最后的安全线！断掉就永远接不回来了！你他妈的疯了？！”

赵启明的声音传来，语速快且谨慎，但那股带着诱惑的毒药味道更加浓烈：“我当然理解您的顾虑，上尉！‘百忙’之中打扰，是因为‘老朋友’托我给您带来了一份…嗯…怎么说呢，一份能让您彻底摆脱眼前困境、甚至一步登天的‘礼物’。一份极其敏感、无法通过任何安全记录留下的信息。今晚八点整，‘听松阁’，老地方，‘松涛’雅间。我为您预留的身份依旧是‘万盛商贸’的李经理。请您务必亲自赴约。”

“不可能！”陈胜几乎是失声低吼出来，声音里的那种恐慌和抗拒真实无比，仿佛要挣脱一张无形的、正在勒紧喉咙的钢丝网：“你懂不懂什么叫树大招风？！龙巢系统刚刚开放，从国防部长到前线作战指挥部，都在盯着这里！所有系统访问记录都被彻底监控！我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是关注点，你这时候再找我？！上次的‘盘古’资料已经是我能冒的最大风险！这次…这次我真的不行！风险太大了！我会被撕碎的！你自己玩吧！”

他声音因为极度的焦虑而颤抖、破音，就像一个被逼到悬崖边缘的人。

“陈上尉！”赵启明的语气陡然加重，如同淬毒的匕首猛然抵住了陈胜的心脏要害。威压感透过加密信道都让人窒息：“请听我说完！这份‘礼物’，是关于‘北极星动力’、‘乌拉尔装甲’、‘西伯利亚精密仪器’三家罗斯帝国核心军工巨头的实际控制权信息和凯撒内部的最高渗透名录！只要您拿到手！这些就是你陈胜的功劳簿！到时候，扳倒它们、拿到他们的核心技术，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军功章会铺满你的胸膛！上尉到少校不过是一张纸的距离！到时候，没人再敢质疑你！你会拥有真正的实权！想想你能支配的未来资源！”

赵启明顿了顿，语气从诱惑瞬间转为冰寒刺骨的致命威胁，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陈胜最脆弱的神经节点上：“当然，如果您觉得风险过于巨大，难以承受。那么，我只能表示遗憾。我的‘老朋友’很可能会觉得失望，然后出于某种…嗯…‘诚实’和对规则的尊重，或许会把您上次提供给我们‘万盛国际能源研究所’（一个凯撒背景的民间皮包机构）做纯‘民用能源结构分析研究’的技术资料——也就是那份宝贵的‘盘古’实验室早期成果——不小心遗落在国防大学军法处某个不署名的举报信箱里。您觉得…李振国将军收到这份关于他得力干将‘误交非授权合作方核心军工技术’的报告，会是什么表情？”

“罗…罗斯军工？！”陈胜的声音明显发颤，那份“震惊”和巨大“贪婪”被精准地混合在巨大的恐惧和抗拒之中，仿佛赵启明投下的这颗超级鱼雷（罗斯军工）加毒刺导弹（举报威胁）瞬间击中了他命门。通讯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骨传导麦克风里传来陈胜那越来越粗重、越来越不均匀、如同破风箱拉动的、充满了剧烈内心风暴斗争的沉重喘息声。这声音持续了足足十几秒，是精神意志几乎要被强行掰断前最后的临界点喘息。

最终，他像是用尽了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带着一种被逼入死角、再无退路、孤注一掷的嘶哑妥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被烙铁烫伤的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压出来，充满了绝望的味道：“好…好吧…听松阁…‘松涛’…八点……赵先生，这…这绝对……绝对是最后一次！你必须动用最高权限保证整个过程的万无一失！任何一个环节出差错……你……和我……我们……一起完蛋！立刻！马上！给我切断通讯！”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崩溃般的咆哮出口，他立刻切断了量子连接。

通话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