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星霜痛苦地甩着头,巨大的身体微微抽搐,气息明显萎靡下去,新牙的光芒也黯淡了不少。显然,刚才它强行吞噬分担那道幽蓝冰线剑意,并非毫无代价,体内残留了难以祛除的寂灭剑意碎片!
“引寂灭剑意入体,如同饮鸩止渴。”云苓长老收回手指,声音冰冷,“每日需以寒魄洞最深处‘凝魄玄冰’之气,反复冲刷三个时辰,化去剑意残渣,稳固本源。否则,根基尽毁,新牙成齑粉。”
星霜巨大的耳朵耷拉下来,炽白的双瞳里充满了“本狗好惨”的巨大委屈,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云苓长老最后看了一眼气息奄奄的陈默和萎靡不振的星霜,浑浊的眼底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微光。
“半月之内,你二人便在此处静养。”她枯瘦的手掌一翻,两块巴掌大小、通体莹白如玉、散发着温和寒气的奇异冰晶悬浮在陈默面前,“此乃‘寒髓玉膏’,每日刮取米粒大小,以内息化开,涂于右臂骨裂之处,可续接髓脉,稳固骨火根基。”
她又瞥了一眼星霜:“至于它…洞窟左侧三丈处,有天然‘凝魄玄冰’露头,自行汲取寒气冲刷便是。”
交代完毕,云苓长老不再停留,佝偻的身影如同融入寒气的幽灵,无声无息地淡化消失,只留下冰冷死寂的洞窟,以及两个气息奄奄、前途未卜的“病号”。
陈默看着悬浮在面前那两块莹白的寒髓玉膏,又感受了一下自己那条彻底失去知觉、如同沉重冰坨子的右臂,再看了看旁边正艰难挪动庞大身躯、凑到洞壁一处散发着更加精纯寒气的幽蓝冰层前,一脸生无可恋地开始“吸溜”寒气的星霜。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涌上心头。
他挣扎着坐起身,用那只还能动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取下一块寒髓玉膏。入手冰凉温润,如同握着一块寒玉。他按照云苓长老所说,用指甲极其艰难地刮下米粒大小的一点玉膏。
这点玉膏呈半透明胶质状,散发着奇异的清香。陈默将其含入口中,冰冷的胶质瞬间化开,化作一股温和却精纯无比、仿佛蕴含着生命源力的寒流,顺着喉咙滑下,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尤其是右臂骨髓深处那被冻结的剧痛麻木处,如同久旱逢甘霖,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清晰的清凉舒适感!
有效!
陈默精神一振,不敢怠慢,立刻集中意念,引导着体内那点微弱的内息(被冻结的灵力),裹挟着这股温和的寒流,缓缓引向右臂骨髓深处。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精细的过程。内息微弱得可怜,寒流也极其稀薄,只能如同最细小的溪流,一点一点地浸润、修复着那些布满焦黑裂痕的髓脉和骨骼。
每一次意念的引导,都牵扯着识海的刺痛和身体的虚弱。陈默如同一个最耐心的工匠,屏息凝神,全神贯注。
时间在冰冷的死寂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米粒大小的寒髓玉膏药力耗尽,陈默才缓缓睁开眼。右臂的麻木感似乎减轻了极其微弱的一丝,骨髓深处那如同跗骨之蛆的剧痛也似乎缓和了那么一点点。虽然杯水车薪,但至少看到了希望。
他看向旁边。
星霜巨大的脑袋正死死抵在那片幽蓝的“凝魄玄冰”上,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带着巨大痛苦的呜咽。肉眼可见的精纯寒气如同白色的气流,源源不断地涌入它的口鼻、耳朵,甚至从新牙的根部渗入!随着寒气的涌入,一丝丝极其细微的、如同黑色冰针般的寂灭剑意碎片,正被强行从它体内逼出,在接触空气的瞬间被冻结成黑色冰晶,簌簌掉落。
这过程显然极其痛苦。星霜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着,覆盖的幽蓝寒光和白金冰焰明灭不定,新牙上的光芒也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熄灭。
“狗爷…坚持住…”陈默嘶哑着嗓子,想安慰一句,却发现自己也半斤八两。
星霜巨大的耳朵动了动,喉咙里的呜咽更委屈了,但吸溜寒气的动作却更加用力,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傻劲。
陈默收回目光,深吸一口冰冷的寒气,压下身体的疲惫和虚弱。他再次拿起那块寒髓玉膏,用左手那覆盖着星辉骨膜的指甲,更加专注、更加小心地,再次刮下米粒大小的一点。
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稳定。意念引导着内息裹挟药力,如同最精密的刻刀,缓缓引向右臂骨髓深处那些最细微的裂痕。
他不再去想洞窟深处那神秘的剑鸣,不再去想那被冻结的冰魄剑卫,甚至不再去想体内蛰伏的蚀骨魔气。
此刻的他,只有一个身份——一个在冰冷绝境中,用残存的意念和这点莹白的玉膏,一点一点修复着自己破碎骨头的…冰窟骨匠。而旁边,他的傻狗搭档,正在用“拔罐”疗法,对抗着体内那该死的“剑意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