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牧新南欲言又止的样子,舒宁脸色更加难看。她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空水瓶,没有继续争辩。
\"跑!\"
随着桑托按下计时器,众人不情愿地踏上跑道。桑托一马当先,步伐稳健得像台精密的机器。牧新南保持在中段,注意力却一直锁定在前方那个高大的背影上。舒宁跑在第三位,呼吸已经有些紊乱。
何胖子才跑了两三圈就开始掉队,运动鞋在塑胶跑道上拖出刺耳的摩擦声,像只垂死挣扎的鸭子。他的脸涨得通红,汗水不断从额头滚落,在跑道上留下零星的水迹。
就在众人跑到第五圈时,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加入了队伍。于丽丽不知何时从防爆舱出来了,她的嘴唇咬得发白,跑姿极不协调,右腿似乎使不上力,每跑一步都像在忍受巨大痛苦。但她固执地保持着速度,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牧新南注意到她的运动裤膝盖处有血迹渗出,显然在防爆舱里就已经受伤了。他想减速询问,却被桑托一个警告的眼神制止。
第十圈时,意外发生了。于丽丽在转弯处突然失去平衡,整个人重重摔在金属跑道上。她的膝盖擦出两道长长的血痕,手掌也磨破了皮。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脱力再次跪倒,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牧新南立刻减速,下意识想过去搀扶,却被桑托一把按住肩膀。教官的手像铁钳一样有力,\"让她自己完成。\"他的声音很低,却不容置疑,\"在元界,跌倒时的姿态决定生死。\"
于丽丽听到这句话,猛地抬头。她的眼睛里燃烧着某种倔强的火焰,用颤抖的手臂撑起身体,一点一点站了起来。鲜血顺着她的小腿流进运动袜,在白色布料上晕开刺目的红色。
当于丽丽终于踉踉跄跄地冲过终点线时,她像断线的木偶般直接扑倒在地。汗水混合着血水在她身下形成一小片暗色的水洼,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声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
桑托走过去蹲下身,与于丽丽平视。他的金瞳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锐利,\"记住这种疼痛。\"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下次任务,它会让你活着回来。\"
于丽丽倔强地瞪着桑托,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血痕。
\"够了!\"舒宁突然冲过来,一把推开桑托。她顾不上自己的疲惫,用力扶起于丽丽往场边的休闲椅走去。一向冷静的舒宁此刻眼中燃烧着怒火,\"少说点大道理,摆出一副严肃的臭脸给谁看呢?她需要的是治疗,不是你的'生存哲学'!\"
桑托只是挑了挑眉,没有反驳。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慢条斯理地点燃。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晦暗不明。\"说说吧,\"他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遇到了什么困难?\"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开关,于丽丽一直紧绷的肩膀突然垮了下来。
她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然后——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这个倔强的女孩突然放声大哭,泪水冲垮了她脸上干涸的汗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