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几个年轻的仆从挤到最前排，眼睛发亮地盯着凌月仙姬：\"仙子这话当真痛快！我娘总说我该找个'会过日子的'，合着就是让我找个老妈子？\"他转头冲自家婆娘嚷嚷：\"翠花！老子一会儿就带你去金陵买胭脂！\"

被叫翠花的婢女听到这话后眼睛闪了闪，脸上露出明媚甜美的笑容，点头嗯了一声。

\"放屁！\"一个满脸横肉的屠夫突然踹翻脚边木凳，他是明月山庄后厨的厨子\"老子供婆娘吃穿，她给老子生大胖小子、伺候老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一把揪住旁边瘦弱仆从的衣领：\"你这种穷酸才需要什么红颜知己！\"

瘦弱仆从，颤抖着手从怀中摸出《女诫》残页：\"可...可朱熹先生说...\"

\"朱熹算个球！\"角落里突然传来沙哑嗓音。满脸刀疤的镖师踹开人群，腰间弯刀叮当作响：\"老子当年要是不替我婆娘挨砍，她早被山匪砍死在潼关了！\"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狰狞伤疤：\"看见没？这些疤哪道不是为了这个家？\"

人群哗然中，凌月仙姬忽然轻笑。她将手中天枢镜的镜面转向人群，火光映出眼尾泪痣：\"诸位可听过'河伯娶亲'？\"见众人愣怔，她指尖掠过镜面，镜子里开始倒映出一幅幅纸人排列成的画面：\"当年邺县百姓觉得献祭村中的姑娘能治水，结果呢？\"火焰突然爆开个蓝焰火花，\"洪水冲垮堤坝那天，第一个被冲走的就是跪求河伯的巫婆。\"

\"妖女！\"屠夫在家时最是蛮横，在家是说一不二的主，妻子与儿女都很是怕他，他早就听不惯凌月仙姬的说辞，再加上她这时候出言推翻了他们男人秀“功绩”的时候，就对她更是不满了，长得再漂亮有什么用？满脑子都是对男人的反动思想，这样的女人就是打少了的毒瘤，就该把她的双手和双脚砍断，折磨一番才得老实！

屠夫暴起杀猪刀劈向凌月仙姬，凌月仙姬广袖一卷，香风拂过，纸人从她的手腕跳过，屠夫只觉手腕剧痛，杀猪刀当啷落地。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发麻的手腕，怒吼道：“臭女人！你敢还手？！”

凌月仙姬神色淡漠，指尖轻点，一道劲风将屠夫震退数步，冷声道：“再上前一步，我便废你双手。”

屠夫咬牙，正欲再冲，却被身后突然伸出的手拽住。镖师满脸刀疤，沉声道：“老三，别冲动！”他转向凌月仙姬，拱手道：“仙子武功高强，在下佩服，但今日之事，恐怕另有隐情。”

凌月仙姬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隐情？不过是某些人自导自演，想毁我清誉罢了。”她转头冷眼看向院内缩成一团的女人，并没有点明她的身份。

人群中，几个年轻仆从窃窃私语，显然已被她的话动摇。翠花拉着自家夫君的袖子，低声道：“相公，她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翠花的夫君红着脸挠头，尴尬道：“说实话……可、可我也没觉得她多美啊……”主要是他觉得这么美的女子他养不起。

凌月仙姬轻笑一声，欲从人群中离开，却被院内的女人突然扑上来抱住大腿，嘶吼道：“别想走！今日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赖在这儿！”

凌月仙姬眉头微皱，正欲出手，却听身前不远处传来一道清冷男声：“放开她。”

方思明缓步走来，目光冰冷地扫过抱着凌月仙姬大腿的女子，后者如遭雷击，浑身一颤，竟松开手，踉跄后退，凌月仙姬本就皮肤白嫩，被这样的触碰导致大腿上青紫一片。

方思明见凌月仙姬大腿上的青紫略显不悦，给她的手中塞了一个消除青紫的药粉，淡淡道：“凌月仙姬药瓶拿好，能消淤堵，马车已在大门外备好，还请您随我先行离去，改日我必前往邀明月为此事登门道歉。”

凌月仙姬微微颔首表达感谢，随他离去。人群见状，也不敢阻拦，纷纷散去。

凌月仙姬离开后，明月山庄的后院渐渐恢复了平静。然而，她留下的话语却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明月山庄的婢女们之间激起了层层涟漪。

夜晚，梅花拉着夫君的手，低声嘀咕：“夫君，她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我们女人，真的只能为男人活着吗？”

她夫君皱眉，有些不耐烦：“你懂什么？她是个江湖人，说话自然离经叛道。我们平民百姓，哪能和她比？”

梅花咬了咬唇，低头不语。她想起凌月仙姬的话——“我们这样的女人是不会将心思花在男人的身上，因为我们一直在为自己投资。”她忽然觉得，自己每日操劳家务，侍奉公婆，真的只是为了“投资”一个男人吗？

后厨的屠夫怒气冲冲地走进厨房踹翻一张凳子，骂道：“他娘的，那臭女人竟敢教训老子？什么‘红颜祸水’，老子供婆娘吃穿，她伺候老子天经地义！”

满脸刀疤的镖师走在回家的路上，摸着脸上的伤疤，低声道：“她说得对……老子这些疤，哪道不是为了家？可婆娘从来不说我好，只嫌我赚得不够多……”

他抬头望天，喃喃道：“或许……我们男人也该想想，女人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春桃是凌月仙姬入住后负责打扫她院落的婢女。她听得最清楚，也记得最牢。

“仙子说得对！”春桃兴奋地对同伴道，“我们女人，为什么一定要依附男人啊？我们可以自己赚钱，自己生活！自给自足！”

她的同伴秋月皱眉：“可……可我们从小被教导要温顺、要贤惠，若违背这些，会被唾弃的……”

春桃握紧拳头：“那我们就该被唾弃吗？凭什么男人可以在外快活，女人就得在家受苦？”

冬梅是朱文圭的贴身婢女，一向恪守规矩。

“荒谬！”她冷笑道，“那女人的话全是歪理！女人若不守本分，只会招来灾祸！”

她的同伴夏荷小声问：“可……可凌月仙姬那样美的女子，若真想祸害男人，岂不是轻而易举？可她并未做什么啊……”

冬梅冷哼：“美貌本身就是祸端！她若真无辜，为何会被当作‘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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