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春风的身形微微一顿，放下掩面哭泣的手，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云梦掌门叶澜。

\"你以为我当真不知晓合欢宗用换魂禁术换了苡暮体内的魂魄？\"叶澜忽然轻笑，腕间冰晶链突然迸发刺目蓝光。整个大厅的烛火应声而灭，唯有她眸中流转的银芒照亮赛春风骤然扭曲的面容——那些细碎冰棱正沿着赛春风眉心纹路生长，在苍白的皮肤上凝成霜花。

是啊，她身为云梦掌门，门派的每个学徒在踏进她的这片土地时，她就晓得了她们的变化，是不是受伤了，功法变强与否，她都知道，更何况这对她来说一点儿难度都没有的换魂术呢？

换魂术这技能是在云梦第五代掌门手上废除的，因为那时的掌门觉得此术太过违背天理。叶澜看着赛春风，冷冷道：“你以为你能借此事兴风作浪？我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过多干涉。但你今日这般咄咄逼人，是何居心？”

赛春风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直下，她没想到叶澜竟对一切了如指掌。苡暮躲在慕凡身后，心中五味杂陈。她明白叶澜一直知道自己的秘密却未揭穿，心中满是感激，慕凡紧紧握着苡暮的手，给她力量。

赛春风咬咬牙，突然跪地：“掌门，我只是看不惯有人冒名顶替，坏了江湖规矩。”

叶澜冷哼一声：“规矩？你那雁来客栈又守了多少的江湖规矩？需要我一一数给你听吗？规矩是人定的，苡暮虽被换了灵魂，但她这七年，行的是正义之事。你若再无事生非，休怪我云梦派不客气。”

赛春风不敢再言，灰溜溜地退下。大厅里的紧张气氛逐渐缓和，苡暮看向叶澜，眼中满是敬意与感激。

叶澜看着苡暮，温和道：“苡暮，我知你心中有诸多担忧，如今秘密既已被挑明，你也无需再藏着掖着。往后便堂堂正正做自己，只要秉持正义，灵魂是谁又何妨。”

苡暮眼眶微红，盈盈下拜：“多谢掌门理解，苡暮定不负所望。”

慕凡也跟着行礼，感激地说：“掌门如此宽宏大量，慕凡铭记在心。”

叶澜摆摆手，笑道：“好了，此事便到此为止。你们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苡暮和慕凡退出大厅，手牵手走在回廊上。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一层金纱。苡暮轻声问道“慕凡，你……”

还没等苡暮的话说完，慕凡顿住脚步，牵起她的双手轻声说：“暮暮，不管你是谁，我爱的始终是你。”

苡暮挣脱开她的双手，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从脸颊滑落，低声抽泣道“可是我不是我……”

“那又如何？”慕凡坚定的牵起苡暮的双手，笑得放肆，“你会为我煮醒酒汤，会在你哥发火时偷塞桂花糕，会牵着我的手说‘慕凡哥哥别怕’……”他忽然收声将她拉入怀中俩人一起抬头望向云海，“管你灵魂是谁的，这具身子暖着，这颗心活着，就够了。”

苡暮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中想着“可是无论这身体里的灵魂是谁，随着年岁的增长，时光对感情的消磨，你不都是走上了厌倦的道路？”

就在俩人你侬我侬，蜜里调油之时，突然，一只信鸽飞来，慕凡接过信，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暮暮，危月噬星天狼之事又有新情况，我得立刻赶回。”苡暮虽心中不舍，但还是点点头：“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慕凡走后，苡暮回到自己的住处。她坐在窗前，回想着与慕凡的点点滴滴。

苡暮记得，七年前她还是江雨柔时，她坐在窗前看到的一幕……

那时的江雨柔被关在合欢宗最高楼阁里最高的厢房里，那时的她还差六天就要当那合欢宗的圣女了，合欢宗的圣女和宗主是两个概念，宗主管理整个宗派，而圣女……她轻轻摇头不想再去回想她还是江雨柔时的那位姨妈的下场……

夜晚，那时的江雨柔坐在被铁栅栏隔着的小轩窗前，借着屋内微弱的烛光翻阅着手中的画册，她突然发现院落里多了一高一矮两抹身影，少女的身后跟着一位少男。

少女一直自顾自的走在前面，不愿意去等一下那少男分毫，而少男是在少女之前翻过墙院的，他为了让少女翻墙时不会摔倒受伤，而当了个马凳。

但那少女落地后根本不管那位因此扭到腰的少男，还自顾自的往前走，所以……那时的江雨柔决定搞出来点动静，她将屋里的茶盏通过铁栅栏的缝隙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