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一旁借助火光,研究行军堪舆图的马周。
被李恪弄出来的动静
惊得手一抖,羊皮地图差点掉进火堆里。他连忙稳住心神,有些担心的抬头看向烤火的李恪道。
“殿下,你莫不是着了凉?临走时,王妃还叮嘱你多穿一些御寒的衣服,你非是不听。”
说话间,马周就欲解开身上的貂裘披风,拿给李恪披上。
却被李恪及时抬手拦下:\"行了行了,本王哪有那么娇气?\"
他揉了揉鼻子,笑道:\"估摸着,应该是有人在背后算计本王?\"
见到李恪并不是因为身体不适,从而打喷嚏,马周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重新系上披风的他,望向头顶上杂乱分布,摇摇欲坠,用糯米水捶打出来的石砖。
上面,还因为漏水等原因,从而结上了一层厚厚的透明冰层。马周,压低声音道。
“殿下,上面的砖瓦年久失修,怕是会随时坍塌,殿下,千金之躯,不可轻易犯险,依臣看,还是移步到洞外比较安全。\"
听到马周的话,李恪不以为意的朝篝火里,填上了几根干透的松木。
等到火焰上来一些,他便顺势躺在了提前铺好的睡袋上。
双手枕在后脑勺,望着洞顶那些看似摇摇欲坠,由糯米混合三合土制造而成的砖石,声色轻松道。
“宾王,莫要担心,这些砖石看似摇摇欲坠,但只要不发生较大的地质灾害,一时半会儿塌不下来。”
“更何况上面还结着厚厚一层冰,在这些冰没有融化之前,就算你用长枪去捅,它也不会垮塌。”
说话间,似乎怕马周不相信,又似乎为了佐证自己的话。
李恪挣扎着坐了起来,脑袋四处张望,就欲寻找一杆长枪,亲自演示给马周看一看。
马周也是被李恪一操作,弄得哭笑不得,他连忙制止道.
\"殿下使不得!臣相信便是!用不着这么较真......\"
好不容易把李恪劝回,重新躺下,马周这才松了口气。
害怕李恪又突发奇想的马周,想着转移话题。
于是,便再次展开羊皮地图,朝着洞穴外看了一眼,接着又看向李恪,缓缓说道。
“殿下,今日时间充裕,你却没有及时穿过长城,而是留在这里过夜,是不是已经想好了明日的行军路线,心中早已有所计划?”
听到马周的话,李恪脸上的笑容短暂地凝固了一瞬。
但好在他反应迅速,随即被更深的笑意取代,倒也没有被马周察觉到。
只不过,他的内心,却在疯狂的吐槽。
“计划?我有个屁的计划。”
“这北方的天气,年都过完了,还这么冷。”
“我只是想借着长城的格挡,避一避这刀子般的北风,暖和的睡一觉罢了。\"
“我只是不想去李靖老将军的手底下,受到桎梏和统制。”
“顺便再学一学我的偶像——霍去病,模仿一下他的闪电战,在草原上打个漂亮的突袭战...\"
“这肯定是,边走边随机应变啊!有什么计划?”
李恪在心里疯狂吐槽,但此时他已经被马周架了起来,自然不能露怯。
他故作高深地坐了起来,摸了摸下巴,接着伸手拍了拍马周的肩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宾王,兵者诡道也,这么冷的天气,加上李靖将军一整个冬天都没有采取什么有效的行动,那些突厥人肯定不会想到我们会出现在草原上,并且......”
说着,他抓起篝火边,燃烧完一半的木炭,在地图上划出一道弯弯的弧线。
“明日一早,我们就穿过长城,直插突厥草原深处,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突厥人以为我们畏寒不前,必然没有防备。而我们这支轻骑,就是要像一把尖刀,狠狠捅进他们的软肋!\"
李恪越说越起劲,手中的炭笔在地图上重重一点,留下个乌黑的印记。
马周凑近一看,发现那炭迹恰好盖住了突厥王庭,也就是的方位,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殿下莫非是要......\"
\"不错!\"
李恪斩钉截铁地打断他,心里却暗叫糟糕——刚才随手一点,该不会真戳中什么要命的地方了吧?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本王欲行效仿骠骑将军当年直捣龙城之举!\"
说完,他故作高深的看了一眼洞外,不等马周继续追问细节,云淡风轻的说道。
“现在天色不早了,明天就要踏上草原,到时就不像现在这样能够随时休息,宾王也早些安歇吧,具体行军细节,若是宾王有异,明日拂晓再议也不迟。\"
面对李恪惊人战略,马周自然是满肚子的疑问与担忧。
就算是可行的作战计划,也要经过周全的筹备不是。
但见李恪已转身躺下,也只得按捺住内心的想法,决定明日再好好的劝导一番。
他却不知道,转过身的李恪,哪里睡着了。
他瞪着一双大眼睛,眼神里全是对刚才吹牛的悔恨。
刚才他转身的时候,看到了那个被炭笔戳出的黑点,分明就是颉利可汗现在的王庭,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完了完了,这下玩脱了...\"
他小声嘀咕着,脑中不断盘算着李靖突袭突厥王庭的时间。
发现现在若是去攻打,应当是提前不止十几天。
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
就在李恪驻扎过夜的长城脚下。
越过长城,穿过两百里的茫茫草原。
在一处被白雪覆盖的丘陵之后,多出了无数的帐篷。
最大的那顶帐篷中,燃烧起一堆篝火,一块又一块干燥的牛粪,被当成干柴投进火焰当中。
将整个帐篷映照得温暖如春。
在篝火旁,坐着九道人影。
只不过比起温暖如春的帐篷,这九人之间的气氛,却冷得仿佛能结成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