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化闻言,先是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该如何措辞。
片刻后,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丝光亮,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说道:
“圣上,老奴平日里领着他们勤练骑射之术。虽说如今人员相较以往有所削减,可咱御马监的兄弟们,那骑射本领可不比关外的鞑子差!
以往咱们和鞑子交锋,吃亏就吃亏在战马不给力,不过好在如今有转机。曹督主前些时日送回来七万匹陇西战马,那可都是千里挑一的上佳好马啊!
只要咱们将这些战马装备起来,精心操练,定然能够大败鞑子,扬我大明威风!”
一提到那七万匹战马,方正化的脸上就洋溢起了自信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在前方闪耀。
方正化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犹如一记闷棍,瞬间把朱有建给打懵了,让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他心里不住地犯嘀咕:
养马的地方都有这般雄心壮志,对自身实力如此自信,可反观大明的正规军队,怎么就组建不起一支像样的骑兵呢?
还有李自成那家伙,手头明明握着好战马,却不思进取,只知道在自家地盘上折腾,搞窝里横,这都什么事儿啊!
朱有建满心的无奈与困惑,脸上的神色愈发凝重。
王承恩在一旁察言观色,心里清楚得很,这话题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没准儿就要牵扯到方正化擅自从保定府返回的事儿上了。
那可是个烫手山芋,一旦引爆,局面怕是不好收拾。于是,他眼珠子一转,赶忙岔开话题道:
“方统领,劳烦你将西苑那两匹瘸腿马牵来可好?”
在王承恩看来,眼下还是先把正事儿办了要紧,别节外生枝。
方正化一听这话,顿时愣在了当场,眼神里满是疑惑,下意识地拿眼睛瞧向王承恩。
他心里纳闷儿:
这好好的,怎么突然提起西苑的瘸腿马了?
殊不知,王承恩早在崇祯十年前就担任过御马监统领一职,对这儿的一草一木、一马一驹都了如指掌。
而方正化是后来才接替他的,虽说一晃七年过去了,可那两匹马是先天残疾,打从娘胎里就落下的毛病,王承恩料定它们现在理应还在。
站在方正化身后的一名小太监机灵得很,见自家统领一脸茫然,赶忙凑到耳边低语了几句。
方正化听后,这才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哈腰地应道:
“是,是,老奴这就安排人去牵马。”
说罢,便匆匆转身,朝着身后的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照办。
没过多会儿,两名小太监便气喘吁吁地将两匹马牵到了众人跟前。
朱有建抬眼望去,只见那两匹马瘦骨嶙峋,肋骨根根分明,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它们吹倒,身上的鬃毛也毫无光泽,杂乱地耷拉着,看起来萎靡不振到了极点。
方正化站在一旁,脸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神色间透着几分难为情。
说实在的,平日里御马监事务繁杂,他的精力大多放在那些精壮的良马身上,对于这两匹残疾马匹,还真就没怎么留意过。
在他心里,马一旦落下残疾,能继续养着它们,就已经算是尽到仁至义尽的本分了,长成如今这副模样,似乎也不好过多苛责。
不过,这件事儿若要细细掰扯起来,倒也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