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匠见圣上轻轻挥了下手示意,仿若得到了赦令一般,赶忙挺直那原本就挺得笔直的腰杆,就像一根紧绷的标枪,神色愈发恭谨,眼睛都不敢随意乱瞟,开口说道:
“启禀圣上,您之前所绘的那炮图,老奴等人可是细细钻研了许久。
实则为臼炮之样式,只因它外形恰似农家捣米用的石臼,矮墩墩、粗粗壮壮的,而红夷人唤作‘矛它’,听起来颇为新奇。
至于圣上所绘的弹图,那可真是新奇无比,老卢(想必是卢大匠)看了都直摇头,啧啧称奇,说这炮弹竟可自行发射,实在令人惊叹,仿若开启了火器制造的新篇章。
还望圣上恩准老奴在一旁观摩学习,让老奴也开开眼界,沾沾圣上的智慧之光。”
朱有建听着陈大匠的讲解,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那动作轻微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泛起一丝涟漪。
可心里却忍不住一阵腹诽:
什么臼炮,我要研制的明明是迫击炮,哦不,准确来说,我是想弄出个便携式的,类似火箭筒那般灵活好用的玩意儿,能让士兵们随身携带,在战场上随时给予敌人致命一击,没想到你们搞成了这臼炮模样。
虽说迫击炮广义上也算是加农炮的一种,从轻量级的迫击炮,到重量级的榴弹炮,再到用于防空的高射炮,分类繁多,各有各的神通,可我心心念念的这个,就是类似火箭筒造型的加农炮啊!
要知道臼炮那可是沉重无比,西方的迫击炮出动还得用马拉着,行动起来慢吞吞的,太不方便了。
唉,罢了罢了,既成事实,看看这成品到底咋样吧。
此刻的他,就像一个满心期待收到心仪礼物的孩子,结果拆开包装却发现有些出入,虽有些失落,但还是怀揣着一丝希望,想看看这东西到底能发挥多大作用。
卢大匠一直候在旁边,眼睛紧盯着朱有建的神色,此刻见状,哪敢有半分耽搁,赶忙脚下生风,上前一步。他微微弓着身子,那姿势就像一把谦卑的弯弓,向朱有建解释道:
“圣上,老陈方才所言,稍有偏差。”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那威风凛凛的新炮,眼神里满是敬畏与专业,
“其实这炮的炮管,用的依旧是圣上您所设计的那一款,您瞧,这线条、这弧度,和您画的如出一辙。
只是老陈考虑到,这新炮威力巨大,那后冲力想必极强,万一要是出现炸膛的情况,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恐会危及圣上安危。”
一提到“危及圣上安危”这几个字,卢大匠的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因而,他特意采用臼炮的构造来包裹炮管,如此一来,既能有效缓冲后冲力,就像给这狂暴的力量套上了一层温柔的枷锁,又能最大程度地防范炸膛之险,确保万无一失,让圣上您能安心检阅。”
朱有建听闻此言,微微颔首,那动作缓慢而庄重,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许之色,仿若春日暖阳洒下的光辉,温言说道:
“诸位爱卿费心了,这般周全的考量,着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