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现·新生混沌死域)**
粘稠污浊的混沌海水,如同永恒的裹尸布,覆盖着这片曾经的古域核心。巨大的球形封印核心,如今已化为一个不断喷涌污浊脓血的巨大“伤口”,浸泡在死寂的海水中。裂痕处,粘稠如墨的混沌本源碎片气息混合着狂暴凶戾的黑色煞气,如同扭曲的血管,持续污染着周围的一切。
空间结构彻底崩坏,破碎的法则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渣,在浑浊的水流中无声切割。重力紊乱,时而将漂浮的巨石狠狠压向泥沼,时而又让污浊的海水形成诡异的漩涡。无数扭曲模糊的混沌生物虚影在黑暗中沉浮游弋,发出无声的尖啸,为这片死域增添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背景音。
主宰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深海,冰冷、沉重、带着亿万载沉淀的疯狂与贪婪,弥漫笼罩着整个空间。它“注视”着这片新生的领地,感受着那封印核心深处正在孕育的、让它既厌恶又隐隐忌惮的异变气息(林煞),同时也“看”到了那个带着天剑气息的渺小虫子(苏晚)最终坠入了古域残骸的“孤岛”。
愤怒的低语在混沌法则中回荡:
“窃贼…守护…终将…归于…死寂…”
“古域…残骸…不过是…最后的…坟场…”
它并未立刻发动毁灭性的攻击。归墟通道的贯通需要稳固,新领地的污染需要加深,核心处那个正在融合它本源力量的“虫子”更需要时刻“关注”。更重要的是,它感受到了这片新生混沌领域之外,那更加广阔的世界…无数鲜活的位面、充沛的能量…都在等待着归墟的吞噬与同化。深渊的崩坏,只是开始。
**古域残骸“孤岛”**
污浊的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嶙峋的黑色岩壁,溅起粘稠的水花。这片由古域崩塌后相对坚固的山体形成的区域,如同暴风雨中最后的礁石,在混沌海水的包围下顽强地存在着。空间法则相对稳定一些,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刺鼻的硫磺与腐烂气息,稀薄的灵气中混杂着令人不适的混沌因子。
苏晚的身体,如同被随意丢弃的破败人偶,深深嵌在一处岩石的凹陷中。身下是冰冷坚硬的岩石,混合着她尚未干涸的暗金色血迹。混沌海水浸泡着她的下半身,冰冷刺骨。她的呼吸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内破碎般的剧痛。全身布满深可见骨的伤口,被污浊的海水浸泡着,边缘呈现出不祥的青灰色,那是污染侵蚀的痕迹。
天剑残骸静静躺在她的手边,剑身黯淡无光,布满了细密的裂痕,仿佛随时会彻底碎裂。它失去了所有的神异,只余下冰冷的金属触感和剑柄处那一道深深的、如同刻印般的古老血槽。
时间,在这片被遗忘的角落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更久。
浸泡在冰冷海水中的伤口传来一阵阵麻木的刺痛,将苏晚从无边的黑暗与死寂中,一点点地拽了回来。
“呃…” 一声微不可闻的呻吟从干裂的唇间溢出。意识如同沉入万丈深渊后艰难上浮的气泡,缓慢地凝聚。
剧痛!
全身的剧痛如同苏醒的毒蛇,瞬间噬咬着她每一根神经!断裂的骨骼,撕裂的肌肉,被污染侵蚀的伤口…冰冷的混沌海水如同无数根钢针,持续地扎刺着。灵魂也如同布满裂纹的瓷器,每一次意识的波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模糊、昏暗。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那片永恒不变的、散发着惨绿幽光的浑浊“天空”——那是被混沌海水覆盖的穹顶。然后是近在咫尺的、冰冷粗糙的黑色岩石。
“我…还活着…” 这个认知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无法言喻的沉重。守护的意志如同残存的火种,在她破碎的灵魂深处顽强燃烧。
她尝试动一下手指。
钻心的剧痛让她瞬间倒抽一口冷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全身的骨头仿佛都错了位,稍微一动就是酷刑。
目光艰难地移动,落在了手边那柄黯淡无光、布满裂痕的天剑残骸上。一股源自灵魂的悲恸和沉重的责任感瞬间淹没了她。
“前辈…” 她无声地呢喃。守护虚影最后燃烧自我、将传承托付于她的画面清晰浮现。薪尽火传…守护之志,已在她身。
她闭上眼,强忍着剧痛,尝试内视。
体内的情况糟糕透顶。经脉寸寸断裂,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灵力枯竭。五脏六腑皆有损伤,残留的混沌死气如同附骨之蛆,在伤口处盘踞、侵蚀,带来持续的冰冷与麻木。识海也布满裂痕,灵魂本源黯淡,唯有中心一点微弱的金色光点——天剑传承的守护火种——顽强地闪烁着,驱散着试图侵入的混乱意志。
“必须…活下去…” 苏晚咬紧牙关。守护的意志是她此刻唯一的支撑。她开始尝试以那微弱的守护火种为核心,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引导残存的生命力,去温养最致命的伤口,去驱散最表层的混沌死气。这个过程痛苦而缓慢,如同在布满荆棘的刀山上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