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血肉挂号单(1 / 2)

**嗤——!**

辐射云在天穹拧成灰红色的旋涡,如同创世巨兽的瞳孔缓缓收缩。顾长青视网膜里烙着最后十七秒的倒计时,紫红色的数字〖00:00:17〗像烧红的铁钎刺进脑髓。他焦炭般的左手砸在冰冷的铁锈地里,脓血混着金属碎屑从指缝渗出,在尘土里洇开一小片污浊的沼泽。旁边,那口勉强焊住的星棺剧烈震颤,棺体上那道刚刚凝结的熔合疤痕突突跳动,扭曲虬结的金属表面嵌着烧熔的电路板残骸,像一条刚从熔炉里爬出的、嵌满齿轮和碎骨的钢铁蜈蚣,每一次搏动都挤出暗黄色、带着硫磺恶臭的粘稠脓液。

“挂号费…”顾长青咳出一口滚烫的血沫,血里裹着细小的、蠕动着的暗金色虫卵,他咧开干裂出血的嘴角,发出砂纸摩擦骨头的嘶哑冷笑,“…得…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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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催命符:肉藤穿骨】**

话音未落,星棺那道丑陋的熔合疤猛地向外一鼓!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四条婴儿手臂粗细、布满紫黑色虬结血管的“肉藤”破疤而出!藤身湿滑黏腻,表面覆盖着不断分泌腥膻粘液的半透明筋膜,顶端尖锐如异形口器,带着森然倒钩,撕裂空气,发出毒蛇般的尖啸!

**第一藤:** 狠狠扎进顾长青左肩胛骨下方!“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倒钩旋转着钻进皮肉深处,刮擦着肩胛骨的硬质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暗黄色、混杂着金属颗粒的脓液顺着藤蔓的吸吮凹槽,倒灌进他的身体,所过之处,肌肉纤维像被强酸腐蚀般迅速发黑、萎缩、失去知觉。他闷哼一声,身体剧震,牙关紧咬,额角青筋如蚯蚓般暴凸。

**第二藤:** 精准地撕裂林煌心口那个尚未凝结的细小针孔!“呃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掐断般的痛呼,身体猛地弓起。肉藤贪婪地钻入,疯狂吮吸。青碧色的、带着浓郁草药清香的血液被强行从心脏泵出,顺着藤蔓内的透明管道虹吸抽离。她白皙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变得像半透明的羊皮纸,薄薄一层贴在骨头上,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裂般的绞痛,仿佛整个心包膜都要被抽离。

**第三藤:** 如同毒蝎甩尾,狠狠刺入秦铁心后颈与葬棺三型机甲神经接口的连接处!“噼啪!”爆裂的电火花炸开,焦糊味弥漫。肉藤无视金属阻隔,前端软化液化,像液态金属般渗透进驾驶舱内部防护层,精准地黏附在她赤裸的脊椎骨上!“操!!”秦铁心在驾驶舱里爆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像通了高压电般疯狂抽搐。神经链接将肉藤钻刺、吮吸的恐怖触感百倍放大,她眼前发黑,仿佛看到自己整条脊椎被无形的巨力一寸寸抽出,每一节椎骨都在哀鸣。粘稠的、带着机油味的汗液瞬间浸透她的战斗服。

**第四藤:** 则带着一种亵渎的精准,狠狠捅进张九棺脊背上那三处断裂骨刀的惨烈创口!倒钩直接刮擦在裸露的、沾着黑紫色血痂的骨茬上!“嗬…嗬嗬…”张九棺喉咙里挤出漏风般怪异的声响,身体像被抽掉了筋的蛇一样剧烈抖动。肉藤贪婪地钻进骨髓腔,疯狂吮吸着里面粘稠的、带着奇异暗银光泽的骨髓。他脸上的病态优雅彻底崩碎,只剩下被极致痛苦扭曲的狰狞,瞳孔深处那点猩红疯狂闪烁。

**更恐怖的异变紧随其后!**

四人被肉藤贯穿的伤口周围,皮肤下的肌肉、血管、甚至骨骼都开始不受控制地蠕动、隆起!紫金色的、如同活体电路般的纹路在皮下疯狂蔓延、交织、硬化!

**顾长青左肩:** 皮肤撕裂,血肉翻卷,一块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的骨碑硬生生顶破皮肉钻了出来!碑体呈惨白色,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被强酸腐蚀过的虫蛀坑洞,深不见底,坑洞里隐约可见细小暗金虫影蠕动,啃噬着碑体和他裸露的肩胛骨,发出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

**林煌心口:** 青碧色的血液与紫金肉藤激烈冲突处,皮肤结晶化,一块小巧却异常清晰的青碧色晶碑浮现。碑体玲珑剔透,内部却缠绕着无数纤细如发丝的鲜红血管(叶脉),它们疯狂搏动,试图抵御紫金色肉藤的侵蚀,每一次搏动都让林煌的脸因剧痛而抽搐。

**秦铁心后颈:** 机甲接口处炸开的皮肤下,一块约莫半个手掌大小的金属碑野蛮生长。碑体是冰冷的铁灰色,表面布满粗糙的铆钉和咬合的齿轮浮雕,齿轮缝隙里不断渗出浑浊的、带着铁锈和机油味的冷却液,顺着她汗湿的脊背流淌。

**张九棺脊背:** 三处骨刀断口中间,一块扭曲的、仿佛由无数细小颅骨拼合而成的暗银骨碑破体而出!碑体表面流淌着粘稠的、散发硫磺恶臭的黑色液体,这些液体自动汇聚成扭曲、亵渎的葬世祷文,如同活体蝌蚪般在碑面游走。

与此同时,四人瞳孔的虹膜深处,清晰地烙印上冰冷的、如同电子表般的倒计时血字:

〖顾长青:02:11〗

〖林煌:01:47〗

〖秦铁心:01:23〗

〖张九棺:00:59〗

“这…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秦铁心在剧痛和恐惧中嘶吼,仅存的右手疯狂地去抓挠后颈那块冰冷的金属碑,指甲在齿轮浮雕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带下皮肉,却无法撼动其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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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世收割:骨镰剜碑】**

张九棺瞳孔里的〖00:00:59〗如同被点燃的引信,疯狂燃烧跳动,眨眼间就跳到了〖00:00:30〗!他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瞬间被一种病态的、献祭般的狂热取代。

“源主…至高之熵…请收下您卑微的容器…收纳这祭品吧!”他猛地仰天嘶吼,声音因极致的狂热而变调、破音。双手以一种违背人体结构的姿态,闪电般反手抓住背后剩余的六柄完好的骨刀刀柄!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六声令人头皮炸裂的、密集如爆豆的骨骼碎裂声响起!他竟硬生生将这六把骨刀,如同六根楔子,狠狠插进了自己脊背正中的脊椎骨里!暗银色的、带着荧光颗粒的血液如同小型喷泉般从伤口和口鼻中狂喷而出!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插入脊椎的六柄骨刀如同投入熔炉的精金,瞬间软化、熔融!暗银色的液体包裹住他碎裂的脊椎骨,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和骨骼重组声中,强行熔铸成一把一尺多长、造型扭曲狰狞、散发着不祥邪光的**脊椎骨钥**!钥匙表面流淌着活物般的葬世祷文。

“嗡——!”

天空仿佛一块巨大的幕布,被无形的巨爪“撕拉”一声扯开一道灰白色的、边缘流淌着污浊粘液的巨大豁口!三具难以名状的恐怖存在从中爬出:

它们的身躯完全由惨白的人类颅骨堆砌、熔铸而成,数以千计空洞的眼窝和咧开的颚骨构成了扭曲的躯干和四肢。无数锈迹斑斑、刻满亵渎符文的粗大铁链缠绕在它们身上,铁链尽头拴着的,赫然是几颗巨大、尖锐、如同史前巨兽脱落的**乳牙残片**,边缘闪烁着星海般冰冷的光泽。它们手中握着的武器,是巨大弯曲的**骨镰**——镰刃由无数截人类脊椎骨打磨拼接而成,关节处还在微微蠕动,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和死亡气息。

为首的一具骨骸牧者,黑洞洞的眼窝“望”向张九棺,手中脊椎骨镰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猛地挥下!目标正是他脊背上那块流淌着黑色祷文的骨碑!

**噗嚓——!!**

一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血肉撕裂和骨骼碎裂的闷响!

那柄脊椎骨镰的倒钩精准无比地剜进了骨碑与皮肉的连接处,猛地一剜一挑!整块暗银色的骨碑,连同下面粘连的大片皮肉、筋膜,甚至一小段被强行扯断、还在神经性地抽搐着的暗银色脊神经,被硬生生从张九棺的背上剥离下来!

“呃…嗬…”张九棺的身体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支撑,猛地一僵,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漏气的、意义不明的短促音节。他饱满的身体如同泄了气的皮囊,肉眼可见地干瘪、萎缩下去,皮肤紧紧包裹着骨骼,颜色迅速变成死寂的灰败,最后“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变成一具蒙着人皮的嶙峋枯骨,空洞的眼窝还残留着最后一刻的狂热。那块被剜下的骨碑被锈迹斑斑的铁链紧紧缠绕、卷起,飞快地缩回天空的灰白豁口之中。

豁口深处,传来清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和吮吸声,仿佛在享用无上的美味。

〖张九棺债务结清〗一行冰冷的紫金小字在豁口边缘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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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清焊心:以命索债】**

“呃啊——!”张九棺被收割的瞬间,林煌心口那块青碧色的晶碑仿佛受到了刺激,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青光!她瞳孔里的倒计时〖00:01:47〗如同失控的秒表,数字疯狂跳动,瞬间暴跌至〖00:00:38〗!

心脏被无形巨手攥紧的窒息感让她眼前发黑,死亡的冰冷瞬间攫住了她。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涣散的目光猛地聚焦在地上一处——那柄先前脱手掉落的、闪烁着青碧寒芒的柳叶形长针!

求生的本能,或者说医者对抗死亡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的力量,身体前扑,染血的右手闪电般抓住那柄长针!

没有半分犹豫!

她左手死死按住心口那块疯狂搏动、仿佛要破胸而出的青碧晶碑,右手紧握长针,针尖对准晶碑与心脏血肉模糊的连接处,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刺了下去!动作快如电光石火,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

**滋啦——!!!!**

针尖刺入晶碑的刹那,青碧色的、蕴含着浓郁生命气息的血清从针尖涌出,与晶碑内狂暴的紫金能量猛烈碰撞!一股刺眼欲目的、如同高温电弧焊般的青白色强光骤然爆发!强光中夹杂着细密的、如同万千玻璃同时碎裂的“噼啪”声!

“林煌!你干什么?!”秦铁心在刑架般的机甲里,透过被血和汗模糊的视窗,看到这骇人一幕,嘶声吼叫。

林煌的脸在强光映照下惨白如纸,汗水、血水混合着灰尘糊满了她的面颊。她牙关紧咬,下唇被咬得鲜血淋漓,握着长针的手却稳如磐石,手腕以一种极其精妙而稳定的频率和力道,在滚烫的晶碑表面快速划动、游走!每一次针尖的移动,都带起一溜炽白的焊花,留下一道道焦黑的、冒着青烟的熔合痕迹。

“把…把这鬼东西…焊死…焊死在我心上!”她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沫和破碎的喘息,“债…锁在…这里!”

她的意志通过长针,强行引导着血清中蕴含的“秩序”与“生命”之力,化作最炽烈的焊焰,焚烧着晶碑内狂乱的紫金能量,更焚烧着她自身的血肉!青白色的焊焰顺着连接她心口与星棺的那根肉藤,如同一条逆流而上的火蛇,一路灼烧,发出蛋白质焦糊的臭味,狠狠撞向星棺那道熔合疤!

**嗡!**

星棺剧烈一震,熔合疤上亮起一道青白色的符文,瞬间又熄灭。

林煌瞳孔里那疯狂跳动的倒计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按停,死死定格在:

〖00:00:05〗

**代价是惨烈的!**

从她持针的右手开始,皮肤、肌肉、血管…如同被无形的石化射线扫过,迅速失去所有水分和血色,变得冰冷、坚硬、呈现出毫无生机的死灰色!石化如同瘟疫般向上蔓延,瞬间覆盖了她的右臂、右肩、右胸,并向着脖颈和左半身侵蚀!她左半边身体还保留着些许柔软和温度,但心口那块晶碑,已经被青白色的焊痕彻底覆盖,变成了一块内部封存着疯狂搏动青碧叶脉(血管)的**血清刑栓**,无数细密的、充满生命力的青碧色叶脉纹路在晶碑表面疯狂蔓延、生长,如同蛛网般死死缠绕、禁锢着下方狂暴的紫金能量,延缓着它最终的侵蚀与爆发。她半石化半鲜活的身体僵在原地,如同一座悲怆的雕塑,只有胸腔那被刑栓强行锁住的心脏还在微弱而艰难地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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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甲刑台:铁与火的绝唱】**

“哐当——!!!”

一声刺耳的金属爆裂巨响!

葬棺三型机甲那伤痕累累、冒着黑烟的驾驶舱盖,如同被内部巨大的力量炸开,猛地向上掀飞,旋转着砸在远处布满铁锈的残骸堆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秦铁心浑身浴血,如同一个被扔出的破麻袋,从驾驶舱口重重摔落在冰冷的铁锈泥地里,溅起一片污浊。她挣扎着抬起头,独臂撑地,脸上混杂着机油、汗水和血污,唯有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孤注一掷的火焰。

她死死盯着那台被肉藤贯穿、捆缚在十字刑架上的葬棺七型残骸,目光最终聚焦在它胸口那个被撕裂的巨大窟窿里——幽蓝色的A级主反应堆核心光芒极度黯淡,表面布满蛛网般的恐怖裂纹,如同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七星…老伙计…”秦铁心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诀别的颤抖和难以言喻的心痛,“对不住了!这债…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