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接班了。\"老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枯瘦的手正往我后颈贴符咒,符纸上的朱砂印着「丁酉年替身」。挣扎中我扯断红绳,绳头浸透的血珠滴在纸新娘脸上,她的眼眶突然钻出两颗石珠,在空中拼成我的身份证号。
整座殡仪馆开始下沉。地砖缝隙涌出纸灰,灰烬在空中组成送葬队伍。纸轿、纸马、纸人抬着纸棺材,每个纸人都长着我的脸。老周的躯体在火光中融化,露出里面包裹的纸芯——是个用红绳捆扎的纸扎人,胸口插着三根倒头香。
我被按在梳妆台上,镜面渗出腥臭的纸浆。纸新娘的胭脂混着朱砂涂在我脸上,镜中倒影逐渐变成穿嫁衣的模样。当喜秤挑起盖头的刹那,所有纸人齐声唱和:
「一命换一命,纸人换真人。血债血来偿,黄泉路上等。」
次日新闻称殡仪馆突发大火,烧出十八具焦黑女尸。而在灰烬堆中,工作人员发现个未烧尽的纸包,裹着张泛黄的族谱。最新一页贴着我的照片,批注栏用血写着:「丁酉或新娘现世,需以同脉置换」。
此刻我坐在梳妆台前,镜中纸新娘正在为我画眉。她用的黛笔蘸着尸油,笔尖划过的地方皮肤开始透明。当镜框渗出鲜血时,我看见老周站在门外,他手中提着的纸灯笼里,飘出张泛黄的婚书——新郎签名栏正慢慢浮现父亲的名字,而新娘生辰八字与我的护照号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