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尖木桩阵(2 / 2)

哀嚎声、咒骂声、挣扎声、拖拽声…在沟壑入口处交织成一曲地狱的悲歌。被拖进来的盲眼穴熊战士,被粗暴地推搡、固定在胸墙后方新挖的浅坑陷阱边缘。他们无助地挥舞着手臂,痛苦地嘶嚎,浓烈的血腥味和恐惧气息弥漫开来。他们成了活生生的路障,成了吸引后方疯狂同伴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诱饵!

与此同时,鹰喙崖顶,石猴等人正拼命地将一根根削尖的、沉重的木桩,用坚韧的藤条捆扎结实,悬吊在陡峭崖壁突出的岩石上。木桩尖端朝下,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藤条的另一端,牢牢固定在崖顶的石头上,旁边放着磨利的石斧,只等一声令下。

沟壑内,疤脸带人如同地狱的泥瓦匠,疯狂地挖掘着新的浅坑。被拔出的、涂满秽物和毒浆的尖桩,被倒插进坑底。薄木板盖上,浮土撒上,伪装迅速完成。整个沟壑内部靠近入口的区域,变成了一个布满倒刺、伪装完美的死亡陷阱区。而那些被固定在陷阱边缘、痛苦哀嚎的盲眼俘虏,就是这陷阱最醒目的、也是最残忍的标记!

草叶站在沟壑入口的胸墙残骸后,看着眼前这仓促布置、却凝聚着极致冷酷与疯狂的立体杀阵:

* **天杀:** 崖壁悬桩,蓄势待发。

* **地杀:** 沟壑内倒刺陷阱,伪装完美。

* **人杀:** 哀嚎的盲眼俘虏,成为诱饵与路障。

* **最后的防线:** 幸存的战士,手持石矛石斧,隐藏在陷阱区后方,眼神中只剩下冰冷的死志。

“来了!”警戒的战士发出嘶哑的警报!

穴熊疯狂的洪流,终于冲破了冰水融化的泥泞,如同失控的野兽群,嚎叫着扑到了沟壑入口!他们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拖进沟壑、固定在入口内不远处的、正在凄厉哀嚎的盲眼同伴!

“兄弟!他们还活着!”

“救他们!冲进去!”

同伴的惨状和浓烈的血腥味,如同最强烈的兴奋剂,彻底点燃了穴熊战士最后一丝理智!复仇!救人!杀戮!所有的情绪混合成毁灭的洪流!他们不再有任何迟疑,没有任何队形,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狭窄的沟壑入口,朝着里面那些哀嚎的同伴,不顾一切地猛冲进去!

冲在最前面的穴熊战士,眼中只有被俘的同伴,脚下毫不犹豫地踏入了沟壑内部那片被精心伪装过的区域!

咔嚓!噗嗤!

“啊——!”

凄厉的惨叫瞬间响起!

覆盖在浅坑上的薄木板根本无法承受成年战士的体重和冲击力!瞬间断裂塌陷!

倒插在坑底的、涂满剧毒秽物的锋利尖桩,如同毒蛇的獠牙,狠狠刺穿了闯入者的脚掌、小腿、甚至大腿!粘稠的毒浆和污秽瞬间注入伤口!剧痛伴随着毒素的灼烧感,让中伏者发出比那些盲眼俘虏更加凄厉的惨嚎!他们疯狂地挣扎,却让伤口撕裂得更大,毒素蔓延得更快!

陷阱!又是陷阱!

后面的穴熊战士被这突如其来的惨状惊得脚步一滞!但沟壑入口狭窄,后方疯狂的同伴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入!巨大的推力让前面的人根本无法停下!如同下饺子一般,不断有人踩中新的伪装陷阱,跌入布满毒桩的浅坑!惨叫声、陷阱木板断裂声、身体被刺穿的闷响,瞬间连成一片!沟壑入口内狭窄的区域,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毒桩陷阱如同高效的无情磨盘,疯狂地吞噬着涌入的生命!

“就是现在!石猴!砍藤!”草叶朝着鹰喙崖顶发出凄厉的嘶吼!

崖顶,石猴早已双眼赤红,听到命令,手中的石斧带着全身的力量,狠狠劈向固定藤条的绳索!

嘣!嘣!嘣!

绳索断裂的脆响接连响起!

悬挂在陡峭崖壁上的、沉重的尖木桩,失去了束缚,在重力作用下,如同死神的标枪,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朝着沟壑入口处拥挤不堪、陷入混乱的穴熊人群,狠狠砸落下来!

轰!噗嗤!咔嚓!

沉重的木桩砸入人群!骨骼碎裂的恐怖声响、肉体被砸烂的闷响、濒死的惨嚎,瞬间压过了其他所有声音!一根木桩甚至直接贯穿了两个挤在一起的穴熊战士,将他们如同肉串般钉在了地上!

天降死神!地藏毒牙!人肉诱饵!三者叠加的恐怖杀伤和心理冲击,瞬间击垮了穴熊战士最后的疯狂!

沟壑入口处,彻底变成了血肉磨坊!陷阱坑中挣扎的伤者、被木桩砸碎钉死的尸体、因恐惧而互相推搡踩踏的活人…哀嚎声、咒骂声、骨骼碎裂声、毒液灼烧血肉的滋滋声…混合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秽物恶臭和毒浆的甜腥,形成一幅比地狱更恐怖的景象!

“恶灵!全是恶灵!”

“跑!快跑啊!”

恐惧如同最致命的瘟疫,瞬间吞噬了所有幸存的穴熊战士!他们看着入口内那片吞噬生命的死亡区域,看着头顶随时可能再次落下死神的崖壁,看着那些被钉死、被毒杀的同伴…复仇的狂热被无边的恐惧彻底浇灭!他们丢下武器,不顾一切地转身,朝着沟壑外亡命奔逃!互相践踏,只为逃离这处被诅咒的死亡之地!

这一次,连“碎颅”酋长那狂暴的咆哮,也无法再阻止这彻底的崩溃!他看着沟壑入口那如同绞肉机般的恐怖景象,看着自己最精锐的战士如同草芥般被吞噬,那只独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惊骇和…一丝茫然。他巨大的身躯晃了晃,最终被几个心腹死死拖拽着,汇入了溃逃的洪流。

沟壑内,一片死寂。只有陷阱坑中毒伤者的微弱哀嚎、崖壁滴落的血水声、以及幸存战士们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

草叶脱力地靠在一块被血水浸透的岩石上,看着眼前这片由自己亲手布置的、用敌人和自己人的绝望与血肉铸就的死亡地狱。刺鼻的恶臭和浓烈的血腥让她胃里翻江倒海。胜利了?又一次…惨烈的胜利。用最阴狠的陷阱,用敌人的痛苦作为诱饵,用天地人构筑的立体杀阵…换来了一线喘息。

她缓缓抬起沾满血污和泥泞的手,看着掌心那深深掐出的血痕。秦霄那“以疯制狂,以血饲血”的冰冷意念,如同烙印,深深刻在她灵魂的最深处。鹰部落,为了活下去,已经…踏入了怎样的深渊?

第七十九个绳结,浸染着毒桩陷阱的污秽恶臭、崖壁悬桩滴落的浓稠血滴、盲眼俘虏绝望哀嚎的余音以及劫后余生的冰冷麻木,被草叶用沾满血泥、微微颤抖的手指,死死系紧。它铭刻着“尖木桩阵”这场将防御升华为立体杀戮艺术、以疯狂与血肉为祭品的终极工事,更铭记着当第一声陷阱断裂的脆响与敌人濒死的惨嚎交织时,那混合着生存冷酷与灵魂沉沦的、令人窒息的沉重。

天降木桩,碎骨裂肉。

地藏毒刺,腐血噬魂。

人肉为饵,哀嚎引煞。

而鹰喙崖下,秦霄眉心那道深壑,在弥漫的极致血腥与污秽中,仿佛被浓稠的黑暗彻底填满。沉睡的意识深处,关于防御工事、陷阱艺术与人性底线的冰冷方程式,正无声地解算出名为“生存”的唯一解,代价,是灵魂染上的、再也无法洗去的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