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生接过电报看了看,意料之中。
他早已拟好了回复,递给陈振华:“就按这个回。
把战前我军主动后撤,战后不追击的事实讲清楚。
重点突出,我们是为了避免冲突,才一再忍让,但对方欺人太甚,我们是被迫自卫。
另外,把缴获的那些美式装备的照片,也一并传过去。事实胜于雄辩。”
“至于外界的舆论”
林楚生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了那条连接关内和东北的北宁线上
“让他们闹去。口水仗打得再热闹,也打不死人。
光头佬想进东北,就必须走这条路。
现在,我们把路口给堵住了。他熊战辉在沈阳城里骂得再凶,也只能是无能狂怒。”
最终,这场由辽中冲突引发的舆论风波,在双方各执一词的口水仗中,渐渐平息
国府方面虽然叫得凶,但面对黑虎纵队摆出的铁一般的事实
以及辽中前线那铜墙铁壁般的防线,也无可奈何。
毕竟,再派一个美械师上去送人头,他们也肉疼。
一场惊心动魄的武装冲突,就这么不了了之。
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宁静。
辽中之战,如同一个响亮的巴掌,彻底打碎了国府方面轻松接收东北的美梦。
他们第一次真正认识到,盘踞在这片黑土地上的那只“猛虎”,有着何等锋利的爪牙。
而对于黑虎纵队而言,这一仗,不仅检验了部队整训的成果,更重要的是,统一了思想,打出了自信。
他们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告诉所有人:想从我们手里抢走胜利果实,先问问我们手里的枪炮,答不答应!
夜深了,林楚生看着沙盘上那几颗代表着国府军的蓝色棋子,被自己广袤的红色区域团团包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熊战辉,这才只是开胃菜。真正的大餐,还在后头呢。”
一九四六年,夏末秋初。
建仓指挥部的小院里,那棵老榆树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秋风卷过,带下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地上。
院子里,一个扎着冲天辫、虎头虎脑的娃娃,正迈着两条小短腿,摇摇晃晃地追着一只大黄狗跑。
“豆豆,慢点,别摔着!”张学微腹部平坦,身姿恢复了往日的矫健,她快步跟在孩子身后,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
那娃娃咯咯地笑着,一头扑进刚从作战室走出来的林楚生怀里,口齿不清地喊着:“咿咿呀呀……”
林楚生一把将儿子抱起来,在他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小家伙身上那股奶香味,让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都化开了。
这一年,他最大的收获,除了不断壮大的部队和根据地,便是这个小生命的降临。
“又淘气了?”林楚生笑着刮了刮儿子的小鼻子。
“可不是嘛,精力比警卫连的小伙子们都旺盛。”
张学微走过来,替林楚生整了整衣领,眼里的爱意藏都藏不住。
就在这时,张浩云风风火火地从外面闯了进来,手里挥舞着一份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