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小水洼细细涟漪,严小雨的锁骨处衣服被吹得露出一大片雪肤,真是天地怜幽草。
严小雨下意识地拢了拢白大褂的领口,吴波注意到她的羞涩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大家。
然后便又泰然自落起来,对吴波主任和邰莉莉说:\"不到一年我就后悔了。\"这句话像是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开沉默。严小雨的眼睛突然湿润了,但她倔强地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不是因为思想不够进步,也不是因为我自私。而是这个地方真…真的…\"
严小雨哽咽失语,表情凝重。
邰莉莉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安慰地拉着严小雨的玉手。她闻到了严小雨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混合着某种廉价洗发水的香气。
“没事 没事,慢慢来。”邰莉莉安慰道。
\"这里根本不需要我这样的医生,\"严小雨的声音开始颤抖。
\"上周有个孩子发烧,我开了血常规检查,他奶奶当场就哭了——检查费要八十块,够他们家吃一个星期。\"她攥紧了拳头,\"我学了五年最先进的诊疗技术,在这里却连抗生素都要算着剂量开。\"
吴波的眼神变得复杂。他想起刚才在急诊室看到的景象:铁锈红的输液架,即将过期的药品,用胶带缠了又缠的听诊器。一个有着名牌大学高材生身份的年轻医生在这样的环境里,确实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鹰。
一个贫瘠沙化土壤怎么长出茁壮的鲜艳的玫瑰。只能生长出没有生机勃勃的沙棘,胡杨。
“可是小严,你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唉!”吴波主任惋惜的感慨道。
吴波主任对邰莉莉关爱的说:“真是无独有偶,如果你想选择三岔河,严医生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她是你的一面镜子啊,莉莉。可以打赌的。”吴波主任关爱备至中透出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吴波的此时此刻的语重心长,像一位慈祥的长者,又像是一位诤友,更像是情人的拳拳之心。”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严小雨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哽咽,\"农场医院最需要的其实是中专毕业的护士和乡村医生。他们懂得怎么用最少的资源解决问题,知道怎么跟老乡们说话。而我。”
她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名牌,\"我背得出一千种罕见病的诊疗方案,却不知道怎么说服一个高血糖患者做血糖检测。\"
夕阳的余晖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医院门口的灯突然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下,严小雨眼角的泪光清晰可见。
\"小雨,\"邰莉莉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你有没有想过...\"
\"调走?\"邰莉莉瞅着严小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