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天寒,齐王府映星湖面结了一层坚冰,每当这时,仆役们都会在上面打下几个洞。
长孙清野觉得他也需要透气口,这新官袍着实有些勒脖子。
兵部尚书李慎行和司业江茶一头雾水,弄不清楚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就是所谓的大事?
童宏仁倒是琢磨出了点滋味,殿下心思如渊,定然是想考验在场官员,毕竟并非每个人都如他一般意志坚定,忠心耿耿。
哈哈,不然谁吃饱了饭会没事找骂?
遂拱手道:“那下官先来?殿下听完可不要生气。”
长孙清野佩服老友的胆量,真是什么话都敢接。
沈舟用手背试了试酒壶的温度,点头道:“尽管开口。”
童宏仁清了清嗓子,踱步于亭内,忽然双手一张,大袖飘摇道:“殿下的气度如渊渟岳峙,日月不足喻其明;兰薰桂馥,金玉难以方其洁。”
“腹纳河图洛书,笔走龙蛇惊风雨;舌粲昆山片玉,谈倾沧海起虹霓。”
“万壑松涛入袖底,千仞云峰作砚山;俯仰皆成天地韵,呼吸自引凤凰仪。”
“行若孤鹤排云,止如昆璧沉渊;笑转三春冻解,怒收九霄雷寂。”
“袖里藏得乾坤卦,眉间自有社稷图;蟪蛄声里听惊雷,芥子尘中见须弥。”
说完他摆出一副哀痛的模样,差点泣不成声,“全是下官的肺腑之言。”
沈舟端起酒杯的右手悬在半空中,是他刚刚说的不够明白?还是这老家伙不曾听清。
长孙清野在心中怒骂好友不是东西,玩这套是吧!?
随即拍去肩膀上半片雪花,拱手道:“下官偶然得诗一首,献丑啦!”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尖叫出声,也不管沈舟愿不愿意听,沉吟道:
“寒梅傲骨融冰河,青松劲节拄苍天。
谪仙醉墨洒星斗,谢女咏絮动江关。
卧龙观势八荒静,彩凤鸣梧四海清。
补天石魄铸肝胆,裁云手笔写春秋。”
这本是他为陛下六十大寿准备的贺词,不管了,先拿来用,以后在补一篇!
沈舟就像吃了两只死苍蝇般难受,他不是不喜欢吹捧,但也要有的放矢吧,这上面哪一句符合齐王世子的气度,才思,胸襟,风仪和格局?况且今天的重点是骂才对!
于是试探性问道:“二位是不是耳朵有些问题。”
童宏仁和长孙清野刚想解释,却被沈舟打断,“好了,先别说话。”
随即他看向另外四人,“尔等都是贤良之辈,定然早就看不惯齐王世子的嚣张做派,如今这贼子窃取虚名,就不想参上一本?”
李慎行淡淡道:“学子被杀一案,却是由殿下侦破,‘窃’之一字有些太过严重。”
沈舟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些,对付沈弈和沈卓还得再等段日子,需好好谋划一番,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将沈凛不切实际的想法给压下去。
继而转头道:“江司业,齐王世子曾火烧国子监,但祭酒的处罚不痛不痒,你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