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梧微笑道:“结亲是为了结两姓之好,总要讲究个两厢情愿。只要陛下没有赐婚,一切都好说。”
谢胤点头道:“如今也只能这么想了,陛下既然没有直接赐婚,想必也没有非要结这门亲事的意思。等你和信王婚约无效的消息放出去,自然有的是人上门提亲。陛下与我闲谈的时候,倒是提过几个宗室子弟。还说可惜容王小了你三岁,否则倒也是合适的。”
谢梧好奇道:“父亲是怎么回陛下的?”
谢胤道:“为父自然不能说中意容王,只说你刚回来想多留你一段时间。这事儿,不能咱们提,得容王提才行。”
谢梧觉得有些好笑,谢胤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急着将自己的东西推销出去,又怕太过殷切让别人看轻了自己,于是做出一副对顾客不屑一顾模样的小贩。
她很好奇,这么多年赋闲在家的闲散国公生涯,她这位父亲到底都想了些什么?
据闻当年的英国公世子谢胤,也是京城出了名的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
“父亲心里有数就好,女儿不着急。”谢梧道。
谢胤有些奇怪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一种怪异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这个女儿……
面对这种关系自己未来的人生大事,是不是太过淡定了?即便是她理解也愿意配合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想法,但谈到这种事女子总还是会有些羞涩不安的吧?
她不像是在和父亲谈自己的婚嫁之事,倒像是在和人谈生意。
谢梧可不知道谢胤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手指勾着腰间新换上的香囊把玩,一边道:“先前我跟父亲说的事情,父亲考虑的如何了?”
谢胤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你确定,夏璟臣会与我们合作?”谢胤问道:“一个金吾卫指挥使,算不得大事,却也不算小事。夏璟臣提这种要求,分明是想要试探我们。如果他过河拆桥,我们却因此得罪了周家……”
谢梧道:“父亲难道觉得我们现在没有得罪周家吗?周兆戎这几年处处被陛下打压,心里头不知道积了多少火气。父亲拒绝继续站队信王府,就是和他作对。你觉得他会不会当什么都没发生?”
谢胤闻言叹了口气,道:“太后和周家,过于执迷不悟了。”
如果信王的机会大,他也不是不愿意跟着赌一把。但这些年下来,他早已经看得明白。除非周家有本事举兵造反,否则即便泰和帝驾崩皇位也轮不到秦牧。
偏偏周家已经失去了先发制人的最佳时机。
当然如果当初先帝驾崩的时候周家直接起兵,成功的机会也是极为渺小的。
谢梧轻笑道:“权势富贵迷人眼,更何况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位?说起来,当年……信王离皇位,其实只有一步之差了吧?”
谢胤沉默不言。
如果当年阿梧没出事,先皇驾崩的时候,自己会不会不顾一切地出手帮助身为自己未来女婿的信王?谢胤如今不大愿意去想这个问题。
“我听说先皇最后那几年,其实对当今很不满了。”谢梧喝着茶,悠悠道:“当时太后和信王又是正得宠的时候,如果先皇能多活几年,如今这个位置上坐的是谁,还真不好说。”
“九五尊位,就这么擦肩而过。谁能坦然接受?”
“父亲,陛下不肯相信我们这些开国功臣的后代勋贵,您想直接到陛下跟前表忠心,除非将谢家的家底都交出去,不然是没有用的。”谢梧道:“在陛下跟前有个人,总比两眼一抹黑强。我有七成的把握,夏璟臣是司礼监下一任掌印。”
花厅里沉默了良久,才听到谢胤的声音响起,“你再去见夏瑾臣一面,这事儿国公府可以替他办了,但也不能白出力。”
谢梧轻笑,“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