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明白了!”邪皇深吸一口气,血眸之中闪过一丝狠戾,“请陛下放心,百年之内,卑职便是拼尽一切,也必将原始大陆的界核,完整无缺地呈献给陛下!”
“嗯。”邪神的声音略微缓和了一些,“本神知你压力,但此乃大势所趋。放手去做,邪庭的资源,会向你倾斜。若能功成,他日邪庭君临诸天,你当为首功!”
简单的勉励之后,那股威严无上的意志如同潮水般退去,血玉法旨也恢复了平静,只是其上萦绕的血光,似乎更加妖异了几分。
邪皇缓缓直起身,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方才在原始大陆天帝面前表现出的从容与掌控,此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的狰狞。
“吾皇……”血蔷薇声音颤抖,带着一丝恐惧与不解,“那……我们方才不是已经答应了那原始大陆的天帝,给他们百年的时间吗?如今……”
邪皇猛地转过头,血色的眸子中寒光爆射,看得血蔷薇心中一寒,连忙噤声。
“百年?”邪皇发出一声冷哼,声音中充满了暴戾与杀机,“哼,本皇之前是想慢慢炮制他们,让他们在绝望中一点点沉沦,顺便看看那原始大陆的天帝,是否真有几分骨气,值得本皇收服。”
他顿了顿,目光阴沉地望向原始大陆的方向,仿佛要将那片星空洞穿:“但现在,情况变了!邪神陛下亲自下令,本皇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们玩下去了!”
“九十年!”
邪皇伸出九根手指,指甲闪烁着森然的血光,“本皇给他们九十年的时间!九十年之后,若是那原始大陆的天帝,还不肯乖乖率众来降,成为本皇座下征战仙庭的左膀右臂,那本皇……只好亲自出手,不惜一切代价,将整个原始大陆,彻底碾碎!界核,本皇必须拿到!”
血蔷薇闻言,娇躯一颤,但眼中却也闪过一丝兴奋与嗜血的光芒。
她知道,一旦邪皇陛下决定全力出手,那原始大陆,将再无任何侥幸!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对于凡人而言,五十年,足以经历半生沧桑,见证王朝更迭。
而对于修士,尤其是那些站在顶端的强者而言,五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一次短暂的闭关,一场悟道的小憩。
这五十年,对于饱经战火的原始大陆而言,却是一段难得的,甚至可以说是奢侈的平静时光。
自从天帝与邪皇定下百年之约,邪皇大军退去之后,那笼罩在鸿坤帝关上空的阴霾与绝望,虽然并未完全消散,但也渐渐被一种压抑的平静所取代。
各大道统的修士,在经历了最初的混乱、愤怒与不解之后,也逐渐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们默默地舔舐着伤口,恢复着元气,同时也在心中暗暗积蓄着力量,等待着百年之后,那个未知的“交代”。
天庭。
这个曾经辉煌鼎盛,统御原始大陆亿万疆域,象征着无上权柄与荣耀的圣地,如今却显得有些萧瑟与沉寂。
在那天庭最深处,一片不为外人所知的独立小世界内,却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这里没有巍峨的宫殿,没有森严的守卫,也没有那令人窒息的帝王威仪。
映入眼帘的,是广袤无垠的田野,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辛勤的农夫在田间劳作,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容,孩童在田埂上嬉戏追逐,炊烟袅袅,俨然一副与世无争的凡间烟火景象。
在这片田园风光的中心,有一座极为普通的小院落,院落中栽种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巨大槐树,槐树下摆着一张石桌,几个石凳。
此刻,石桌旁,正坐着十二道身影。
为首的,是一位身着朴素布衣的老者,面容清矍,眼神深邃,正是原始大陆的天帝。
他收敛了所有的帝威,此刻看上去,就如同一位普通的邻家老翁。
而在他身旁,则是那十一位气息渊深,在外界跺跺脚都能让一方大域震颤的仙殿之主。
他们此刻也都褪去了往日的威严与华服,换上了寻常的衣袍,围坐在一起,神情却都带着一丝凝重。
“五十年了……”
布衣老者,也就是天帝,轻轻叩击着石桌,目光望向虚空深处,仿佛要穿透层层阻隔,看到某个特定的地方,“按照顾七绝当初所言,他只要拥有足够多的煞气与怨魂,便可无视瓶颈,一路高歌猛进。
鸿坤帝关一战,陨落的生灵何止亿万,产生的煞气与怨念,足以淹没一片星域。按理说,这五十年时间,他便是从第十七境突破至第十八境,也绰绰有余了,为何……
至今连一丝突破的气息都未曾显露?”
天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与忧虑。
百年之期,看似漫长,实则已过半。他们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那个名为顾七绝的年轻人身上。
可如今,时间一天天过去,顾七绝却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动静。
“陛下。”一位身着朴素白袍,须发皆白,面容祥和的老者缓缓开口,他乃是永恒仙殿之主,声音中带着一丝沉吟,“那顾七绝所修功法,毕竟太过诡异邪门,与我等正统仙道截然不同。会不会……他在修炼途中,出了什么岔子?”
此言一出,其余几位仙殿之主也纷纷点头,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是啊,陛下,那等邪功,反噬之力必然非同小可。他若是一味追求速度,急于求成,说不定……”另一位仙殿之主接口道,话未说完,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天帝闻言,眉头微皱,沉默了片刻,最终却是轻轻一叹:“诸位老伙计,事到如今,多思无益。
巡仙殿主以身殉道,为我等,也为顾七绝争取了这宝贵的百年。
我们除了相信他,已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