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之花凝结的露珠坠入灵脉的第七日,叶云舟在共生学园的苗圃里发现了异常。本该向着阳光生长的星芒蕨,叶片尖端竟泛起细微的灰黑色——那是混沌污染的初期征兆。他蹲下身,指尖抚过蕨类脉络,魂印突然传来针刺般的灼痛,就像有根细针扎进了与本源碎片相连的灵脉节点。
“云舟?”寒璃的冰晶蝴蝶落在他肩头,“早课的孩子们在等你演示灵植共生术。”她话音未落,便注意到他指尖萦绕的黑雾,霜华剑瞬间出鞘三寸:“这是......混沌残余?”
叶云舟将变黑的蕨叶收入玉瓶,目光扫过远处正在教深渊幼体辨认灵草的巫瑶:“三天前刚净化过这片区域,按理说不该有残留。”他站起身,魂印光芒顺着灵脉延伸,在学园地底三丈处触碰到一层粘稠的能量屏障,“有人故意用混沌之力污染灵植,而且手法很隐蔽。”
当晚的星象阁里,风无痕的双星图正疯狂闪烁。代表灵脉健康的绿色光带边缘,出现了蛛网状的黑色裂痕:“从监测数据看,近三日仙域东部的灵脉波动异常,尤其是烈阳宗管辖的焚星山脉,暗能量读数高出正常值七倍。”他调出苍渊送来的《天道旧典》残页投影,“混沌之力的流动轨迹,和旧典记载的‘逆生祭阵’很相似。”
“逆生祭阵?”寒璃皱眉,冰晶在她掌心凝结成阵图轮廓,“用生灵执念反向催生混沌的禁术?”她突然想起论功行赏大会上,那个被楚离骨鞭抽中的阴谋论修士——当时那人袖口露出的黑雾纹路,竟与眼前的裂痕走向一致。
楚离的混沌酒馆里,骨鞭突然绷紧如铁。正在和深渊灵体拼酒的他猛地转头,盯着门口进来的灰袍修士:“喂,你腰间挂的鬼藤草,怎么有老子骨鞭上的雷纹?”那修士慌忙后退,腰间藤条突然化作黑雾逃窜,却被楚离甩出的本源碎片虚影钉在墙上,显出半截刻有倒三角符文的令牌。
深夜的议事殿,十二盏圣物灯次第熄灭。叶云舟握着那枚断令,看着倒三角中央的“蚀”字符文陷入沉思:“三个月前清理混沌余孽时,曾在深渊裂隙发现类似标记的尸骸。当时以为是零散信徒,现在看来......”他将令牌碎片贴近本源水晶,碎片阴影中竟浮现出十二道扭曲的人影。
“是‘蚀心会’。”苍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老者手中的青铜铃铛罕见地布满裂痕,“三百年前试图用执念喂养混沌的邪修组织,当年玄渊祖师耗尽半生才将其剿灭。”他颤抖着指向星图,“他们的核心据点......可能就在焚星山脉的旧祭坛。”
焚星山脉的秘密在次日凌晨揭晓。叶云舟带着寒璃潜入山脉深处时,正逢朔月,山体缝隙中渗出的黑雾凝成锁链状,缠绕着数十名被缚的修士。这些修士胸前都刻着半开的阴阳鱼纹身——正是论功行赏大会上向他行礼的圣物持有者候补。
“以执念为引,以圣血为祭......”寒璃的冰晶匕首割开雾锁,却见血液滴入地面后竟激活了暗藏的逆生阵,“他们在抽取这些人的本源之力!”阵图中央,七口盛满混沌之气的青铜鼎正在沸腾,鼎中浮沉着的,赫然是失踪多日的万毒谷少谷主。
叶云舟挥剑斩向鼎炉,北斗七星剑却在触碰到黑雾时发出哀鸣。他这才惊觉,鼎中气体里混着圣物碎片的气息——有人用烈阳宗的赤金令牌篡改了祭阵属性,将净化之力扭曲为混沌的养料。更让他心悸的是,阵眼处插着的半面铜镜,镜中倒映的竟是联合议会的议事殿。
“有意思。”楚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骨鞭卷着三个灰袍人砸进阵中,“老子在酒馆地窖发现了直通这里的传送阵,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他踢开其中一人的兜帽,露出左眼角的蜘蛛状疤痕,“这些杂碎在交易深渊灵体的执念结晶,牵头的人......”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无数根缠绕着雷纹的藤蔓破土而出。巫瑶的声音带着哭腔从世界树传来:“云舟!灵植园的星芒蕨全黑了,还有重明幼兽......它的羽毛在变成纯黑色!”叶云舟魂印剧震,眼前闪过共生学园的画面——孩子们手中的灵植正在枯萎,原本清澈的灵泉水翻涌着黑色气泡。
内鬼现形发生在返回悬空城的途中。当叶云舟带着俘虏踏入议事殿时,苍渊正与烈阳宗宗主激烈争执,前者袖口露出的黑雾纹路与蚀心会修士如出一辙。寒璃的霜华剑瞬间抵住老者咽喉,却见苍渊指尖弹出一枚玉简,里面竟是玄渊祖师的临终留言:“蚀心会余孽未绝,唯有以身为饵......”
“三百年前我没能彻底铲除他们。”苍渊咳出黑血,瞳孔中倒映着镜中阵图,“他们用‘夺舍术’寄生在圣物持有者体内,这次选中的......”他看向烈阳宗宗主,后者正诡异地微笑着,赤金令牌化作火焰牢笼困住众人,“是掌握战之圣物的家伙。”
烈阳宗宗主的皮肤开始皲裂,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触须:“平衡之道?不过是哄骗愚民的把戏!混沌之主的毁灭之力,才是天道的真相!”他抬手召出十二具骷髅,每具骷髅都戴着不同势力的徽章——那是蚀心会渗透仙域的证据。叶云舟这才惊觉,议事殿的地砖纹路竟与逆生阵完全吻合,他们早已踏入了敌人的陷阱。
“看这个。”楚离踢开一具骷髅,从其怀中掉出的玉简里,记录着近百次对灵脉的污染行动,“三个月前的灵脉暴动、上周的传送阵故障......都是这些杂碎搞的鬼!”他突然指向星图,代表平衡星轨的金色线条正在被黑雾吞噬,“老风,你的星象阁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
风无痕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冲向星图控制仪,却发现核心部件被替换成了混沌晶石:“七天前苍渊前辈说要帮忙校准星轨......”他顿住话语,转头看向正在与黑雾融合的烈阳宗宗主,“他们早就盯上了圣物共鸣的节点!”
千钧一发之际,叶云舟突然想起母亲留下的绿色符文。他咬破舌尖,将符文融入魂印,本源水晶碎片在体内共鸣,竟强行逆转了逆生阵的能量流向。被抽取的执念之力如潮水倒灌,蚀心会修士的惨叫声中,议事殿地面浮现出真正的十二芒星大阵——那是玄渊祖师留下的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