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贵人病倒了。
年逾古稀的人,终究还是没抗住这次的瘴气。
她躺在床上,瞪大着双眼。口中在不停喃喃地说:“皇陵里的鬼,出来了……”
这黑沉沉的雾气,在贵人的眼里,就是皇陵被放出来的鬼。她那么惧怕的鬼,终究还是来找她了。
“谢胥呢,他还没回来?”
他是死在皇陵里了吗?被恶鬼吃了。
偏偏身旁宫人,有些凉凉地说道:“谢指挥已经回来了,几个时辰之前刚面见了圣君,现下已经离开了。”
贵人呆滞,似是不敢相信。外面的黑雾,甚至让她无法分清此时是什么时辰,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回来了?他回来为什么没来找哀家?!为什么?!”
却去见了圣君。
贵人感到浑身冰寒,在她看来谢胥就是她的人,她的附庸,她的一件物品。
一个附属品,为什么竟然回来了却不曾告诉她?
“马上让他来见哀家、来见哀家!”
贵人怒目圆瞪,可是她枯槁的手背都已经是一条条的青筋,她抬起手敲击床侧的时候,甚至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她再也威胁不了任何人了。
甚至包括她的宫人。
宫人们集体沉默,对于贵人或痛苦或粗重的哀嚎置若罔闻。整个宫殿有一种被笼罩的麻木。
贵人愈发地无能狂怒着,像是失去所有爪牙的困兽。
所有人的目光如一潭死水一样看着她,圣皇已死,如今,贵人也差不多了。
没有人会对此感到惊奇,不仅不会惊奇,甚至已经从心底默认。
……
谢胥的一举一动,其实也都被报告给了圣君。
包括在街头大肆发汤药给百姓的事情。
“此人竟敢冒用宫中太医之名?”圣君怒火已经在脸上,原本就对谢胥不满,此刻更是难掩的杀意,“甚至还敢说朕也喝过了他的药?谁给他的狗胆……”
接着回禀的人继续说下去:“陛下,据喝过他汤药的百姓们说,甚有奇效。”
圣君:“……你说什么?”
许多百姓喝了青蒿煮的药汤之后,有人半个时辰就苏醒了,即便是没有昏迷的人,喝过药之后,也很快觉得身体松快,症状开始一一消失。接着这些事情,自然挨家挨户,一传十,十传百,现在整个京城的百姓,全都开始排着队,在街口领药了。
“现在满城的百姓都在传,说陛下爱戴百姓,福泽天下,乃是万世明君!”
毕竟所有百姓都认为,这药是太医研制,圣君分发给百姓们。
圣君:“……”
殿内好长时间都没有声音,圣君的神情在一瞬间内变换了好几种颜色,搞得回话的宦官也不敢直视天颜了。
“既是如此的话——”圣君终于僵着脸开口,“算他真有几分的本事。”
圣君还记得下旨时候的不悦,他对于谢胥所说的曾拜师学习祛除瘴气的方法那些说辞,根本就未曾信过。
更没有想到,谢胥竟然真的能搞什么药来。
宦官此时才敢观察着圣君的脸色,慢慢试探开口:“陛下,倘若谢指挥的药真有奇效,是不是应该?”
自然应该送进宫。
宫内许多妃嫔,都已经出现了症状。
昏迷的宫女宦官,也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