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数个念头从贺时年脑海闪过。
但对于沙俊海的主动邀约,贺时年没有迟疑。
“哪怕吃饭,也应该是我请沙县长吃饭才对。”
沙俊海哈哈一笑,笑声中多少有一丝无奈何不甘。
“那就这么说好了,六点在汉湖酒店666包间。”
挂断电话,贺时年依旧想着沙俊海这个时候请他吃饭的目的。
而这个目的一直到吃饭之前都没有解开。
回家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
五点五十五,贺时年按照地址,来到了汉湖酒店。
来到的时候,沙俊海已经到了。
果然和贺时年猜测的一样,房间里只有沙俊海一个人。
贺时年故作惊讶,说道:“不好意思,沙县长,让你久等了。”
沙俊海站起身,笑道:“我也刚刚到,时间刚刚好。”
贺时年坐下后,沙俊海竟然要主动给贺时年倒茶。
贺时年连忙摆手,说道:“沙县长,我来,端茶倒水这种事,怎么能让你来做呢?”
沙俊海也没有推辞,将茶壶递给了贺时年,感叹了一句。
“时年同志呀,我当初就说过,你这样的同志一定会有大作为,现在看来,愈发坚定了当初的想法。”
“我呀马上就要去闲置部门任职。可以说政治生命到此为止了。现在呀很多人闻讯都下意识回避我,更别说吃饭。”
“却没有想到,你竟然来了,并且依旧不骄不躁,沉稳如松······从这点看,你日后腾飞是必然。”
贺时年笑了笑,道:“沙县长谬赞了,我当过秘书,这些事干起来顺手,这没有什么。”
沙俊海点了点头,看着贺时年目光有些复杂。
菜很快上齐。
两个人,四菜一汤,外加一瓶年份稍久一点的茅台。
贺时年看了一眼铭牌,竟然是茅台中的赖茅。
贺时年有些震惊。
这瓶酒按照现在的市场价已经超过了2w。
而这瓶酒显然应该是沙俊海珍藏的。
可今天为了请贺时年吃饭,竟然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茅台。
“今天就我们两个人,我们分了这瓶酒,每人一半,多了也没有。”
贺时年道:“这酒是沙县长珍藏多年的吧?就我们两个人喝,会不会可惜了?”
沙俊海摆摆手,道:“这是老岳父临终前送我的,我一直舍不得喝,留着。但即将离开宁海,离开这个我工作了十九年的地方。”
“酒反而成了累赘,我不打算带走了,我们两人喝了正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贺时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酒清香浓稠,酒花均匀细密,拉丝也极为顺滑。
两人各自喝了一杯,闲聊几句后,沙俊海终于说道:“时年同志,前段时间对不住了,我不是有意针对你的。”
贺时年叹了一口气。
看着沙俊海,这个曾经高傲的,可以和吴蕴秋扳手腕较量的男人。
此时却主动道歉。
将所有的高傲都放下了,此时的沙俊海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岁。
也变成了寻常百姓,再也不是那个将头发梳得油亮,每天都是黑西服搭配白衬衫的县长。
“沙县长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