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转一下,
这批催债的人,
又堵了好几天了。”
孔坦点了点头,
问道,
“五十两够嘛?
我这里正好有五百两,
不如一下都借给你,
也让你多清净一段时间。”
王述抱着孔坦的胳膊,
问道,
“果真嘛?君平兄,
那我就不用辞退,
这最后七八个老佣了,
你也看到了,
连站门都白发苍苍了,
我要是把他们也辞了,
他们就得饿死街尾了。”
孔坦笑了笑,
说道,
“你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还有心管别人的死活?”
王述摆了摆手,
说道,
“这次乌程之行哪,
本来我心气很高的,
但直到被绑到旗杆子上,
看着那些伸手要饭的流民,
我醒了一点。”
孔坦问道,
“哦?醒了哪一点?”
王述说道,
“流民也是人,
不该被当做争斗的工具。”
孔坦笑了笑,
说道,
“你这话倒也没说错,
只是,
我们又何尝不是这京城里的雀鸟哪?
你说哪?
蓝田侯?”
王述一愣,
问道,
“君平兄,
怎么突然生分起来了,
我们这些人,
都来往了多少年了,
哪有什么侯爷公爷,
不都是一样的兄弟?
难道是君平兄遇到了什么难事?”
孔坦点了点头,
说道,
“实不相瞒,
昨天我去把刘隗那个蜂窝给捅了,
我观他,今天必定会有所动作。”
王述笑了笑,
问道,
“那君平兄需要小弟做些什么?”
孔坦抽回自己的胳膊,
抖了抖,
说道,
“这个嘛,
有点不好开口……,
你也知道,
殿下一直惦记着郑妃那边的小动作,
怕她暗下毒手害了……”
王述打断孔坦的话,
问道,
“你是想让我卧底到郑妃那边去?
是嘛?
还是说,
这也是殿下的心思?”
孔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
毕竟有好处,
他们分了,
有黑锅,
蓝田侯背了,
事后,
还要安排人家去最危险的地方,
这真是……
王述看出了孔坦的犹豫,
说道,
“就冲君平兄这份不忘故交的情义,
我也接下这个差事了。
只是,
我想问一问,
君平兄这网已经撒开了,
准备什么时候捞鱼,
这次,
不会又是请我吃红烧鱼刺吧?”
孔坦低头找着地缝,
支支吾吾的说道,
“怀祖,你也知道,
逸少那个人,
小心眼,
觉得你和他齐名,
是辱没了他的名声,
大家心里都是向着你的,
只不过……”
王述接过话柄,
说道,
“只不过,
这琅琊王氏,
比我太原王氏势大,
大家都趋炎附势了,
是嘛?”
孔坦脚抠着地板,
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
这里是一百亩田地的地契,
也算我的一点补偿。”
王述倒也没嫌弃,
揣进了袖子里,
引孔坦入席,
先敬上一杯,
说道,
“君平兄,
你能来看我,
我就很高兴了,
不瞒你说,
这几天,
可把我憋屈坏,
你又知道我这急性子。”
孔坦心内惭愧,
也不过一时意气之争,
就把少时好友逼到遣散家仆的份上,
这次,
王逸少真的是有些过分了。
说道,
“怀祖兄,
实不相瞒哪,
那刘隗欲断我退路,
一定会去找典客令万默的晦气。”
王述点了点头,
说道,
“你想让我帮一帮典客令?
借机把他身后的万司空拉拢过来?”
孔坦摇了摇头,
说道,
“恰恰相反,
我想让你配合着刘隗,
把他那些案子都办成铁案。”
王述饮了一杯,
问道,
“这又是为何?”
孔坦说道,
“你想啊,
一个典客令,
除了万司空,
谁关心他的死活?
难道说,
没了那几个胡人,
我这仇就不报了?”
王述点了点头,
说道,
“所以,你是想将万司空也拉下水?”
孔坦点了点头,
说道,
“不拉一个背得起锅的人,
到时候,
谁来平息众怒。”
王述笑了笑,
说道,
“君平兄倒是考虑的周全,
只是,
我这身为一官半职的,
怎么才能和这典客令的案子,
缠到一起?”
孔坦说道,
“怀祖兄,还记得那家驿站吗?”
王述点了点头,
下一秒驿站的房契地契就拍在了他眼前,
孔坦说道,
“不能让兄弟白帮忙不是,
你就说啊,
从我这里打赌赢了这间驿站,
想着旧貌换新颜,
重新收拾一下再开张,
没想到,
再收拾这些杂物的时候,
就发现了那些尸体。”
王述眉头一皱,
问道,
“哪些尸体?”
孔坦说道,
“怀祖兄没听说嘛?
昨夜建康县衙起了大火,
囚徒跑了十之三四。”
王述又问,
“不会把刘佣烧死了吧?
那刘大连还不要你的命,
我听说,
那可是他和他弟妹风流一夜。”
孔坦瞥了对方一眼,
说道,
“没想到,你知道的还不少。”
王述叹了口气,
说道,
“嗐,这不是被你们坑习惯了嘛,
总喜欢多打听一点。”
孔坦脸一红,
岔开话题,
说道,
“这些尸体,
原本是汝南王的死士,
建康令袁冲那边没法审、没法问,
就想了这么个办法。”
王述点了点头,
没过多计较,
说道,
“那这些人…额~尸体吧,
和典客令又有什么关系?”
孔坦说道,
“这些人借火起越狱,
慌不择路,
正好就撞上在驿站附近寻欢作乐的十几个胡人,
双方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
胡人到底是生猛,
不但毫发无损,
还把那活人都变成了尸体,
又埋在了他们熟悉的老地方。”
王述听完了这一套说辞,
挠了挠刚长出来一点的胡茬子,
说道,
“那就是说,你之前和典客令,
根本就没有联系,
就是要把他诳进来,
逼着他和你上一条船?”
孔坦笑了笑,
说道,
“还是怀祖兄看的明白,
事成之后,
必有重谢。”
王述摆了摆手,
说道,
“都是兄弟,
说这些就太生分了,
这个时候,
还能想起我来的,
也就只有君平兄了,
就算为了这份知遇之恩,
我也得把这事办漂亮了,
且不说,
君平兄出手就是一家驿站,
据我所知,
这可是纪家的心头好吧?
你是怎么说服纪老爷子的?”
孔坦摆了摆手,
说道,
“纪老爷子最恨胡人了,
他的两个儿子都是死于南渡,
有这个杀胡人的机会,
他当然愿意搭把手。”
王述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问道,
“我听说,
兖州刺史郗鉴又扩充了万余人,
相比于还在为几千人吃喝问题挠头的祖逖来说,
还真是天上掉下一笔横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