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心腹谏废立,父子推心腹(1 / 2)

新语新编 山重疑路 3019 字 25天前

日头照到了天上,乌程长亭的宴席也散了,司马绍带着自己的亲信回到了建康城。

刚刚一进城,

就被人引进了宫中,

一抬头,

就看到了暴怒的司马睿,

正在鞭打丹杨尹刘隗。

司马绍急忙上前劝道,

“父皇,

这次乌程之行,

错在儿臣,

父皇要责罚,

就罚儿臣吧。”

司马睿眼睛一斜,

说道,

“你还知道回来啊?

眼里还有我这个父皇啊?

我还以为,

你跟着王家上了江州的船,

去了武昌哪。”

司马绍往后退了一步,

说道,

“父皇息怒,

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司马睿走到近前,

盯着司马绍的眼睛,

问道,

“你是说,

朕省吃俭用攒下的丹杨兵,

被王敦那厮全拐去了,

朕应该开心了?”

司马绍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

说道,

“父皇,

王家之势,非一日之寒。

这次乌程之事,

未免太急了些,

有些损失也是应当的,

至少让宗亲都看到了王敦的心思。”

司马睿瞪了司马绍一眼,

说道,

“朕光说他,

忘了说你,

谁给你的胆子,

假传圣旨,

还要给王敦晋位相国,

是怕他的反意不够膨胀嘛?”

司马绍笑了笑,

说道,

“父皇,

既然这旨意是假的,

父皇又何必生气哪?

只要对儿臣有所责罚,

自然就可以推掉这道旨意。”

司马睿点了点头,

虽说丹杨兵损失了不少,

不过收之桑榆,

把宗亲王室的三军收拢了过来,

还让那些观望的世家门阀,

看清了王敦并吞天下的野心。

这么一想,

司马睿心情又好了几分,

说道,

“那你说,

该给你什么责罚?”

司马绍说道,

“父皇,儿臣轻佻难负重任,

恐难当储君之位,

还请父皇另择贤能。”

司马睿捋了捋胡须,

回头看向刘隗,

问道,

“刘尹,

你怎么看?”

刘隗捂着脸,

往前进了一步,

说道,

“殿下聪明仁哲,

实在是难得的贤君。

不过……

臣有句话,

不知当讲不当讲?”

司马睿眼珠子一转,

说道,

“这殿上都是朕的亲信,

你放心了讲,

话传不出去。”

刘隗这才说道,

“陛下,

如今正当示敌以弱,

若陛下假意行废长立幼之举,

实则让殿下韬光养晦,

为陛下将来反击做足准备,

那岂不是妙哉?

臣相信,

以殿下的孝、仁、智、勇,

是不会反对的。”

司马睿点了点头,

这算是刚才那场苦肉计的目的,

转身再来看司马绍,

已经把太子的衣装冠冕脱下,

捧到了双手之上,

递在了司马睿面前。

司马绍说道,

“儿臣恭喜父皇,

得如此诤臣,

能为父皇分忧,

是儿臣心中所愿。”

司马睿没有去接,

说道,

“阿绍,

你看你这,

太子之位,

本就是国本,

岂可轻易动摇?

刘尹不过就是那么一说,

难道,

你我父子,

只是君臣吗?”

司马绍心底暗笑,

要不是还想让自己挡枪,

恐怕,

琅琊王司马裒,

就要有人陪了。

脸上还是满满的诚意,

说道,

“孩儿知道父皇不忍,

孩儿有负圣恩,羞愧难当,

无颜再住东宫,

哪怕是父皇怜悯,

孩儿也心意已决,

前往太学,

聆听诸位先生的教诲。”

司马睿点了点头,

拍了拍司马绍的头,

说道,

“好啊,朕的黄须儿,

现在越来越有储君的模样了。

这个位置是你的,

也只能是你的,

朕便是再宠爱阿春,

也不会拿家国大事做奖赏。

刘尹,

这话你记得告诉郑妃,

让她不要再动歪心思。

朕捧得起,也放得下。”

司马绍心里一哂,

说道,

“多谢父皇开恩,

汉有少年将军,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儿臣不敢自比,

但愿在此立誓,

不铲除此贼,

绝不复建东宫。”

司马绍这话一出口,

刘隗的心就凉了半截,

暗道一声,

好厉害的一招,

以退为进,

这样一来,

这个太子之位,

可就绑在他的屁股下面了,

任谁也夺不去了。

司马睿也听出了司马绍话外之音,

摆了摆手,

说道,

“哎,阿绍。

这份心意,

父皇知道了。

但父皇要是这么委屈你,

那九泉之下的荀妃怕会责怪朕的。”

司马绍心里暗骂司马睿薄情,

一句话就给母亲荀氏说死,

不给自己留一点缝隙,

脸上还是如平湖一样,

说道,

“父皇,

儿臣只知道,

儿臣自幼由虞妃抚育,

但不知有荀氏。”

司马睿一愣,

他手里的鞭子紧了紧,

或许刘隗说得没错?

最危险的人,

正是身边的太子?

他连自己生身母亲都能说不认就不认,

那这个对他没什么好感的父亲哪?

又能残存多少亲情。

正当司马睿犹疑之时,

只见司马绍拜倒在了他面前,

磕了一串头,

响声都把台阶印红了,

才开口说道,

“父皇,

儿臣有个不情之请。

求父皇册封先母虞氏为皇后,

以向天下昭示父皇顾念之情。”

司马睿叹息了一声,

把司马绍扶起来,

说道,

“哎,如今记得虞妃的,

也只有你我父子二人了。

朕,

又何尝不想哪?

只是,

这立后之事,

是朝廷大事,

即便是朕,

也不能乾纲独断。

况且,

朕这个朕,

还是朕吗?”

司马绍也没有坚持,

他本来就是来挑拨一下司马睿和郑阿春的夫妻感情,

至于虞氏当不当得上这个皇后,

与他何干?

依旧泪眼婆娑的说道,

“父皇,

娘当时跟着父皇,

过了多少担惊受怕的日子,

就怕哪天,

父皇也被卷进诸王之乱中去,

咱们家也和那些宗室一样,

被囚金墉城。

她老人家一天福都没有享,

孩儿每每想起来,

这心哪,

如针刺一样的疼。

如今父皇君临天下,

母妃她老人家,

还孤零零的在琅琊国,

孩儿真怕哪一天,

胡奴的马蹄惊扰了她老人家的清净。”

司马睿听了,

也跟着一起哭起来,

终于、

终于有人懂他,

迟迟不立后的苦心了。

说道,

“阿绍,是朕错怪了你。

朕一定、

一定先把你母妃接回建康来。”

司马绍哭倒在司马睿的怀中,

泣不成声。

刘隗也识趣的退了下去,

大殿之内,

只剩下父子二人,

述说着对虞妃的思念。

良久,

止住了伤心的司马睿,

抚摸着司马绍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