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辞也没有问题。
看起来,李澜同瑜贵妃并没有要加害她的意思。
那个“刺客”,到底是谁的人?
“御医呢?御医还没来吗?”瑜贵妃上前,目光不住在李昀璟同江元音之间来回,情真意切地关心道:“太子殿下和公主如何了?可有伤着?”
关心完两人,她再看向李澜时,便拧眉板着脸,训斥道:“澜儿,可是你顽皮非得爬树,才导致太子殿下和公主落水?要是……”
李昀璟无意在此和众人周旋,听瑜贵妃训斥儿子,不耐出声打断:“有刺客,孤要上奏父皇。”
他瞟了眼瑜贵妃,腰背笔直:“还请让路。”
此话一出,所有妃嫔都惊得捂脸,一脸惶恐。
瑜贵妃自然不敢也不会去拦李昀璟,她侧了侧身,一脸惊诧地看向李澜:“什么刺客?哪来的刺客?可有伤着太子殿下、公主与你?”
李澜反复抬眸低眸,一副万般纠结,欲言又止的模样。
瑜贵妃沉声催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且告诉母妃!”
“回母妃……”李澜吞吞吐吐的,不住地揪着扯自己的衣袍,犹犹豫豫地开口:“我、我……我没有看到刺客……”
李昀璟驻足,和坐地的江元音几乎同时看向李澜。
江元音笃定李澜在撒谎。
在刺客突然冒出来,将她捂嘴拦腰往湖边带的时候,李澜是唯一面朝她,目睹了全程的人。
可他却说没有看到刺客。
瑜贵妃又扬声道:“你是不是在撒谎胡说?刚刚太子殿下已经说了,有刺客!”
李澜扑通跪地,高声道:“澜儿不敢撒谎,更不敢在母妃面前胡说!”
“那你倒是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瑜贵妃引导质问道:“没有刺客的话,太子殿下和公主怎么会跌落湖中?总不可能他们是自己跌落进去的吧?”
“不是……”李澜摇头,“但澜儿不敢说……”
瑜贵妃有了怒色,下了最后通牒:“正好太子殿下要去上奏皇上,你便跟着一道去,你在本宫面前不敢说,到了皇上面前,看你说不说。”
她的所言所行,完全是一副不偏私、不护短,帮理不帮亲的公正模样。
看不出有半点“坏心眼”的样子。
李澜这才好似豁出去了一般,仰头大声道:“没有刺客,是太子殿下将皇姐推到湖里的!”
李昀璟似是被气笑了,墨眸如刀狠瞪了李澜一眼,随后落在了江元音身上。
……她会怎么说?
所以,这是一出他们联合污蔑他的戏?
“荒唐!”瑜贵妃再次厉声呵斥李澜:“太子殿下和公主无冤无仇,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你小小年纪,怎能做出这种挑拨离间的行为!”
李澜红了眼:“澜儿没有……”
那两个扶梯子的太监纷纷跪地,扬声附和道:“贵妃娘娘,六皇子没有撒谎……的确没刺客……是太子殿下将栖梧公主推到了湖里……”
“休得血口喷人——!”李昀璟的近侍太监愤怒出声骂道:“你们两个狗奴才,竟敢污蔑我们太子殿下,反了你们,不要脑袋了!”
“就该将你们拖下去,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六皇子和瑜贵妃他们骂不得,总不能忍这两奴才骂他们殿下!
场面越发混乱,李澜的指控,引发了东宫的愤怒。
而其余妃嫔还在旁观,不管出一句声。
江元音此刻,终于全部弄清楚了真相。
从湖边爬树折梅枝,到刺客掳她落湖。
一切都是李澜和瑜贵妃计划的。
她回忆起了更多的细节。
小太监和晴嬷嬷去找瑜贵妃后,李澜站在树干上,一直在张望,看的应该不是瑜贵妃来了没有,是李昀璟来了没有。
而他借以害怕为由,支开沉月,又要求她一直盯着他,吸引她的注意力。
这才让她忽略了身后靠近的危险。
所以,明明目睹她被刺客拦腰掳走,他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惊诧。
因为,这一切就是他们做的局。
可惜这场局,针对的不是她,而是太子李昀璟。
李昀璟不同李澜争辩,不和瑜贵妃等人解释,也不去怒斥惩戒血口喷人的两个太监。
有风袭来,吹着他黏在身上的湿衣服。
冬装本就厚重,浸满了湖水,更是沉甸甸。
可他既不觉得冷,也不觉得重,他腰背绷得笔直,好似周遭的人都不在,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江元音,张了张唇。
他说得很慢,近乎一字一顿,他问道:“你说,是孤将你,推入湖中的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江元音身上。
大家都在等她的回答。
谁都清楚,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她的回答都是一种站队。
在太子殿下和六皇子之间,栖梧公主会选择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