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说来，掌上摄物算不得真正的无构术法——掌心既为凭依，亦成桎梏。</p>

你既通晓真元基础拓展，可知定空悬浮？」</p>

林昭然自笔匣取出一支青玉笔，令其悬于掌上。</p>

俄而手掌左右移动，那笔却纹丝不动定在原处，拒不随掌而行。</p>

「标准演示。」云墨心赞许道：</p>

「但且细想：这『定空悬浮』是否绕了远路？寻常御物诀信手拈来的效果，何须高阶操控之法？」</p>

不待回答，她突然扳过他手掌。</p>

青玉笔应声坠案。</p>

「因以手掌为凭，反成真元流转桎梏。」云墨心靠回椅背：</p>

「那笔看似独立，实为幻象。更荒谬的是——你既设下『随掌而动』的禁制，又千方百计要破除这禁制。」</p>

案头典籍忽地凌空而起。</p>

云墨心分明未动一指，但他心知肚明是谁所为。</p>

尤其当她正冲自己挑眉而笑时。</p>

「瞧，」她指尖未动分毫：</p>

「这已是我无手势辅助的极限。虽难修习，但你那大计倒不必苛求至此。</p>

只需降低真元运转对手掌的依赖，增强其柔韧即可。总不至于手掌稍斜，便让笔坠如顽石。」</p>

「方才只是猝不及防，」林昭然不服，「弟子平日哪有这般容易失控。」</p>

「天资确属上乘，」云墨心莞尔道，「纵比寻常术士亦不遑多让。但欲跻身宗师之列，还差得远呢。」</p>

她忽又促狭一笑：</p>

「待小有所成，不妨先拿活物试手——自然要比人小得多。先虫豸，后鼠鼬，循序渐进。算来......约莫四载可成。」</p>

若以为此言能挫他锐气，那便大错特错。</p>

莫说那四年之期未必作准，眼下他也别无要事。</p>

「弟子这便去用功。」他仅如此答道。</p>

林昭然猛然睁眼，腹部剧痛令他全身痉挛。</p>

有什么东西压在身上，这一撞倒把睡意撞得烟消云散。</p>

「晨安，兄长！」那欢快到刺耳的嗓音在头顶炸响，「晨安晨安晨安——！！！」</p>

他茫然盯着房梁，无言以对。</p>

当初那句「十次十五次回溯总该够了」的预言？</p>

早已记不清又经历了多少轮回，数字远超所料。</p>

而情形依旧——罕有回溯能持续三日以上，至多五日。</p>

无论张明远在谋划什么，必是九死一生之事，偏那倔驴死不回头。</p>

「昭然？撞傻了？我下手哪有这么重。起来起来——」</p>

琪琪正使劲掐他腰侧，他却恍若未觉，连眉头都不皱一下。</p>

较之齐戎在「抗性训练」中施展的痛魂术，这点疼如同蚊叮。</p>

幸而那严师每轮回溯只用一次极刑。</p>

见掐拧无果，她作势要捶他面门，拳头却在鼻尖前戛然而止。</p>

「呃......林昭然？」琪琪这回真有些慌了，「你没事吧？」</p>

林昭然缓缓转头，目光呆滞地与她对视，面上不露半分情绪。</p>

静默数息后，他忽然张口——冲她厉声尖啸。</p>

琪琪惊得向后跌去，竟从床上翻落，自己也发出一声惊叫。</p>

眼见妹妹气得满脸通红，他再也绷不住，放声大笑起来。</p>

纵使琪琪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他仍笑个不停。</p>

林昭然猛然睁眼，腹部剧痛令他全身痉挛。</p>

有什么东西压在身上，这一撞倒把睡意撞得烟消云散。</p>

「晨安——」</p>

未等琪琪说完，他一声怪叫将她掀翻，毫不留情地挠起痒来。</p>

尖叫声响彻整栋宅子，直到母亲闻声上楼才罢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