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道者

天光大亮。</p>

林安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宿醉般头痛。昨晚的沙雕视频太上头，耗光了手机最后一点电，也耗光了他的精神。</p>

打着哈欠，趿拉着鞋，习惯性地去开店门，准备搬个小马扎出去晒太阳。</p>

门板刚卸下一半，他就僵住了。</p>

门口，巷子里，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p>

老的，少的，穿儒衫的，穿短褂的，甚至还有几个背着剑、一看就不好惹的江湖人士。</p>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望着他的铺子，像一群嗷嗷待哺的雏鸟。</p>

最前面的是孙百草和他徒弟，两人神情激动，旁边还围着几个被治好了时疫的乡民，手里提着鸡蛋、腊肉之类的东西。</p>

“先生早！”</p>

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气势惊人。</p>

“先生！”</p>

“求先生指点！”</p>

“求先生赐药！”</p>

林安吓得手一抖，门板差点砸自己脚上。</p>

“我操……”他心里骂了一句，</p>

“各位……各位乡亲，大清早的，这是干嘛呢？都散了吧，散了吧。”</p>

“先生心怀慈悲，我等特来感谢先生救命之恩！”一个大娘激动地举起手里的老母鸡。</p>

一个背着长剑的年轻人更是直接跪下：“晚辈一心向道，恳请先生收我为徒，晚辈愿为先生执鞭坠镫，死而后已！”</p>

“我……我不是什么先生！”林安头皮都炸了，</p>

“我就是个卖货的！前几天的药，就是个土方子，碰巧了，真是碰巧了！”</p>

他越解释，众人眼中的敬佩之色就越浓。</p>

“听到了吗？先生说那仙方只是‘土方子’！”</p>

“高人风范！这才是真正的高人风范！”</p>

“先生这是在点化我等，大道至简，返璞归真！最寻常之物，亦可通神！”</p>

“先生不愿收徒，定是嫌我等资质愚钝，诚心不够！”</p>

林安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这辈子都没跟这么多人同时说过话，社恐的基因在疯狂报警。</p>

他那点抗生素、感冒药，本来存货就不多，再来几波，他就得宣布破产。</p>

不行，必须把这些人赶走！</p>

他退回店里，在一片混乱的柜台上翻找，找到一张泛黄的草纸，用毛笔歪歪扭扭地写下几个大字：东家有事，暂停营业。</p>

写完，他走出去，“啪”的一下，把纸贴在门板上。</p>

“今天不开了，都回去吧！”他几乎是吼出来的。</p>

人群安静了一瞬。</p>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纸上。</p>

“东家有事……暂停营业……”一个读书人模样的青年喃喃自语，随即眼中爆发出狂热的光彩，“我懂了！我懂了！”</p>

他激动地对周围人说：“‘东家’，谁是东家？天地万物，皆有其主！先生这是在说，他要处理的，是这天地间的大事！所以才‘暂停营业’！”</p>

“原来如此！”</p>

“先生果然是在为苍生谋划！”</p>

“我等凡夫俗子，竟还在此打扰先生清修，罪过，罪过啊！”</p>

一群人非但没走，反而露出了愧疚和更加崇敬的神情，自动退后了几步，但依旧围在巷子口，不愿离去，似乎能远远看一眼高人闭关的场所，也是一种莫大的荣幸。</p>

林安靠在门后，听着外面的议论，绝望地捂住了脸。</p>

这他妈都行？</p>

他深吸一口气，计上心来。</p>

赶不走，那就吓走！</p>

他重新拉开一道门缝，对着外面喊道：“那什么，也不是不能卖东西！我这儿有一包‘神仙面’，吃了能延年益寿，有没有人要？”</p>

说着，他从空间里摸出一包红烧牛肉方便面。</p>

“神仙面？”众人眼睛一亮。</p>

林安伸出一根手指，咬牙道：“一百两黄金！”</p>

他就不信了，谁会花一百两黄金买一包方便面？这帮人肯定会骂他疯子，然后一哄而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