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伤,我能治。
马尔科高大的身躯僵直地坐着,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p>
骄傲的头狼,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比战败更深刻的无力。</p>
他引以为傲的部落,他誓死守护的族人,如今的价值,仅仅是作为另一场狩猎的向导和帮手。</p>
这是一种屈辱。</p>
但洞穴外,那压抑的痛呼和孩子低低的啜泣声,却像冰水一样浇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不甘的火苗。</p>
骄傲不能让伤员愈合。</p>
尊严不能让孩子们摆脱狼人的命运。</p>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属于头狼的决断。</p>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有能力对付他?”马尔可沉声问道。</p>
“我听说过他的凶名,他是英国数十年来最臭名昭著的狼人,他是一头彻头彻尾的野兽,一个疯子,以虐杀为乐,甚至以感染他人为荣。”</p>
马尔科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种源自骨髓的厌恶。</p>
卢平解开了自己衬衫的袖扣,将左臂的袖子缓缓卷起。</p>
那条手臂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旧伤疤,但在那些伤疤之中,一个狰狞的、早已愈合的咬痕,依然清晰可见。</p>
那是一个孩子的手臂上,绝不该出现的印记。</p>
“在我五岁那年,”卢平的声音很轻,却在空旷的石洞中激起沉重的回响,“他找到了我。”</p>
“我的父亲得罪了他,他便用这种方式来报复。”</p>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什么东西。”</p>
“也比任何人都想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p>
那平静的叙述,比任何愤怒的咆哮都更有力量。</p>
马尔科看着卢平手臂上的伤疤,又看着他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温和眼睛,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p>
这不是一桩生意。</p>
这是一场复仇。</p>
而由复仇者亲自参与的猎杀,往往最为致命。</p>
“之前有传闻,他似乎与红月兄弟会有所联系。”</p>
“红月兄弟会?”卢平放下衣袖说道,“伊莎贝拉提过。他们到底是什么?”</p>
“一群乌合之众!”</p>
马尔科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p>
“被家族驱逐的吸血鬼,只会躲在阴影里的黑巫师,还有一些……忘记了狼之荣耀的同类。他们自称兄弟会,不过是亚平宁山脉的另一场瘟疫,比教廷更隐蔽。”</p>
道格拉斯指尖轻敲桌面:“他们的目的?”</p>
“一个可笑的梦。”</p>
马尔科冷笑一声。</p>
“他们的首领自比格林德沃,鼓吹什么血脉优等论,想让所有人都跪倒在他们脚下,一群疯子罢了。”</p>
“你的意思,如果格雷伯克来到意大利,很可能会寻求他们的支持。”</p>
道格拉斯一针见血。</p>
卢平目光直视着马尔科。</p>
“格雷伯克必须被清除。”</p>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掷地有声的重量。</p>
“他存在一天,就会有更多无辜者受害,狼人的名声也会更加败坏。”</p>
这番话里,有一种复仇的决绝。</p>
他,莱姆斯·卢平,已经从自我厌弃的泥潭中获得了新生,他无法容忍格雷伯克这个罪恶的源头,继续污染着他刚刚找到光明的世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