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贵妃笑容浅了,慢悠悠的问:“白欢,嫡长子你不争,却甘愿嫁给庶子,还想捧他做官。你应该很清楚,顾四郎再怎么高中,他也是庶出,汝阳侯府不可能让他冒头的。白家家大业大,天晟第一制香世家,你身为嫡长女,岂会甘心。”
“所以,白欢,你不要命的进宫博到的机会,想求的究竟是什么呢?”
这是互相试探。
白欢语气更为恭敬:“白欢求成为贵妃娘娘最好使唤的钱袋子。”
贵妃没想到她这样说,柳眉一挑:“这个本宫有兴趣听,你且起来说话。”
知鸢扶她,白欢站起来,弯着腰,做足了恭敬的模样。
她想清楚了,就算崔家想要吞了白家,但贵妃已伸出橄榄枝,便是想利用她达到某种目的,或者更大的利益。
权势,她没有,但她可以利用权势。
那么,眼下结盟成为互利益共同体,权势才能被她所用。
“娘娘,薛家曾向菁姑姑提过‘鹅梨帐中香’可助娘娘安寝,所以菁姑姑误会臣女,差点要了臣女的命。”
贵妃笑容微收,看了一眼知鸢。
知鸢暗暗摇头,表示她不知晓。
白欢继续道:“但其实是薛家让人偷了白家的‘鹅梨帐中香’香丸,等阿耶被人诬陷后献上,讨好娘娘。”
“然,薛家不擅药香,并不知道药香需仔细调整才能用好。他们拿到香丸后查过分量,就一定知道一枚香丸不足以为娘娘解忧,除非他们的香丸加了不该加的。”
贵妃心惊,但没吱声。
菁青审问玉露时的确提过薛家有同样的香这茬,但并没细问。
“从这点上判断,玉露完全不顾娘娘玉体,偷换臣女阿耶的香丸,必是薛家指使的。玉露将偷换的原香丸给了甄掌司,那是否说明,薛家与甄掌司也有联系?”
贵妃面色微变。
她知道玉露被甄曦收为义女,但并没有想到薛家这层,她以为甄曦仅仅是仗着皇后撑腰,对她这个贵妃不敬。
但经过这几天,她品过味来了,甄曦野心不小。
甄曦是皇后的人,那么,她与玉露之间的关系就很微妙。
玉露本来是贵妃与薛家之间的联系人,若她效忠甄曦,那朝华殿岂不漏成了筛子。
贵妃这两天也在想薛家的事情,她怀疑薛家没有尽心与崔家合作。
白欢余光看她的脸色,知道这枚怀疑的种子算是种下了。
很明显,薛家一家吃两家利。
若贵妃想利用自己赚香业的银子,那么就必须抛弃薛家。
只要薛家没了崔氏的庇护,她想要弄垮薛家就容易得多了。
“娘娘,臣女不贪财,不求名,只求白家能生存下去。但臣女的确有想做的事情,经过这些天,臣女忽然觉得,唯有娘娘可助臣女实现愿望。而,这个愿望可以成为娘娘的钱袋子。”
贵妃兴趣很浓:“哦,说说看。”
“臣女自幼随阿耶学香,为了寻找香料,跟随阿耶南闯北的去过不少地方。臣女看到很多优秀的女子行商,很是敬佩。”
“其实,外人看白家香业做得大,但大部分不赚钱,唯一赚钱的就是卖给达官贵人的药香。但阿耶经历这次生死后,有些心灰意冷。白家世代都是匠人,不懂与权贵打交道,阿耶有心放弃这部分买卖,但白家在长安打拼这么多年的名气臣女不想浪费了。”
白欢不好意思的笑笑:“臣女确喜欢经商,但更痴迷制香,尤其擅长研制女子的药香。药香价格高昂,且一人一方,买家粘性高,生意可做长久。所以一直想开一间女子药香坊。”
“而且,天晟香业售卖女性居多。女子虽势弱,但潜力巨大。比如,豪门贵胄中当家主母控家财,家中采买都由主母决断。再比如,男子用香都由夫人所选,女子自身用香也多。算算这笔账,香业售卖对象,至少百分之六十掌控在女子手中。”
白欢继续款款而谈:“女子药香坊,并不只卖药香,而是用药香获得女户们的信任,衍生的香膏、香粉、香露、抑虫香等等,若不拘泥白氏药香,容许其他流派的香一起在香坊售卖,那生意可以做得非常大。”
贵妃眼睛亮了。
“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