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脸一白,脑袋转了一圈,拉住白欢,将脑袋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玉湄是阿姊阿翁的香令贵妃昏迷那日出的事。”
白欢故作紧张:“不是说我阿耶做的香丸是玉露拿去给贵妃娘娘点的吗?与玉湄何干?”
玉珠声音更低:“其实与她无干系,就是玉露借题发挥,故意陷害她的,她们两一向不睦。”
“为何不睦?”
“还不是因为玉露仗着大香师跋扈惯了,凡在娘娘面前露脸的她都霸着,一点儿不让玉湄出头。其实玉湄是有名的香坊选送入宫的,本就会制香。在第一批侍香宫女考核时,玉湄还是第一名呢。”
这样的人才竟被人弄哑了!
太可惜。
“哦?她是哪家香坊送进来的?”
玉珠想了想:“是四大制香世家的谢家。”
谢家的?
白欢想起来了,宫里有一年广征学过制香的香奴,说是为宫中培养侍香宫女,想必就是这一批了。
四大制香世家中,唯独白家没送人。
阿耶对选人的官员说白氏以药香为主,与其他三家不同,不便送人。
其实阿耶不想介入皇家内部的事情,万一白家选送的人出了事情,定会连累白家。
白欢继续问:“你的意思是,那日玉湄没有在贵妃娘娘跟前服侍?也没有碰我阿耶的香丸?”
“本来是玉露接了您阿翁的香丸进内殿焚香,一刻钟后她将玉湄叫了进去,谁知贵妃娘娘竟昏迷了,不知怎的,玉湄就与您阿翁一起被带走了。具体发生了什么,奴在外候着,也不甚清楚。”
“你可信我阿耶制香不会令娘娘昏迷?”
玉珠脑袋摇成破浪鼓:“不信。之前不敢相信,白家的香娘娘都用了五年了,从来没事的。后来见到白阿姊后就更不信了。”
白欢感激笑笑:“多谢。所以,我想弄清楚真相,不知道我阿耶当时制作的香丸是否有香灰留着?”
玉珠蹙眉:“按理是有的,但那日玉露将整个香炉都带走了,后来奴发现换了焚香的底灰。”
白欢的心沉入谷底。
这是连渣都不剩了!
那就只能查查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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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说着话,听见很轻的脚步声传来,立刻噤声分开。
白欢回头,见是晴儿。
晴儿笑道:“奴听宫女说白娘子来了,就赶紧过来瞧瞧。”
白欢拉住她的手:“我说的膏给你带来了,你试试。”
边说边从包袱中掏出半个手掌大小的淡绿冰裂瓷瓶:“你用一颗绿豆大小涂抹在耳根后面,味道很淡,但很管用。”
晴儿道着谢,笑着接过,拔开包布木盖,瓷瓶中绿油油的膏脂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放在鼻下嗅了嗅,闻着不浓郁的香竟十分冲鼻,人一下子就精神了,但奇怪的是,香气很快的散了,人却依旧精神。
见惯好东西的晴儿不由赞叹:“这是什么做的啊?味道有淡淡的薄荷,却比薄荷还令人精神。”
白欢压低声音:“用了龙脑香和一点西域香。”
晴儿和玉珠的脸都是一惊,心照不宣噤声。
先别说价格昂贵,平民用不起,单龙脑香就不是她们小小宫女配用的。
白欢拍拍她的手:“闻不出来的,安心。”
晴儿不敢要,可又舍不得,玉珠低声道:“晴阿姊尽管收着,我也没闻出来,谁能闻出来?”
晴儿的确喜欢,比嚼薄荷叶好多了,薄荷叶也不能常嚼,牙齿变色,口味也太明显。
她再次道声谢将瓷瓶小心收进怀里:“白娘子有何事尽管吩咐奴。”
白欢貌似随意开口:“对了,我想问你们,我阿耶为娘娘制的香是不是该留有成分配料的香案?”
晴儿不假思索点头:“有的,白翁写下香案后,是奴交给玉露收录入册,香案要备查的。”
白欢看向玉珠:“你可知放在哪里?”
玉珠点头:“奴知道,玉露交给奴亲手入册的。可是,今日一早大香师让玉露阿姊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