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抱在一起了，我不用转圈了吧
他们都抱在一起了，我不用转圈了吧？（求订阅）</p>
供销社所属仓库里弥漫着霉味，铁皮顶棚被海风吹得噼啪作响。</p>
往日里热火朝天的装卸区此刻鸦雀无声，十几个搬运工蹲在水泥台边，有的工装裤上还沾着带鱼腥味的冰碴子。</p>
大队长出事，供销总社几个搬运工小队都没有心情干活了，全在打听怎么回事。</p>
胡顺子出去打听一圈后回来，一脚踹翻装冻鱼的竹筐。</p>
他用解放鞋底碾着筐子上挂着的褐藻，骂道：“宋鸿兵这龟孙！嘴上喊着抓革命，背地里却净搞特务勾当！”</p>
其他人也跟着破口大骂：“宋鸿兵不是个东西。”</p>
“咱们指望闯鬼市去改善改善生活，他倒好，竟然带着照相机准备逮咱们？”</p>
“拿个破相机当铡刀使，他当自己是包青天呐？”</p>
钱进主动露面检讨自己，他从挎包里掏出一张《海滨日报》：“同志们，都是我的错。”</p>
报纸展开，上面是钱进和魏雄图胸戴红花的照片，这是当初关于学习班的报道。</p>
他继续说：</p>
“我不小心办了一伙走私犯，肯定是宋大队不服气了，他也想为组织立功，但他一时找不到走私犯，就盯上了我们这些工友……”</p>
搬运工们闻言更是勃然大怒。</p>
宋鸿兵你不是个东西呐！</p>
好脾气如老拐都愤懑的表示：“拿同志的血来染红自己的顶戴花翎？狗都不干！”</p>
康信念连连点头却不说话，他缩在个大卤水桶后装鹌鹑，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p>
可钱进盯着他呢。</p>
看到康信念装熊，钱进就主动说：“康副工头，听宋大队的意思，是有人出卖了咱们这个队伍呀……”</p>
“啊？是吗？谁干的？真不是东西！”康信念义愤填膺。</p>
所有人盯着他看。</p>
魏雄图毫不客气的说：“康信念你别想装糊涂更别想抵赖，我看到你领着宋大队上船了！”</p>
康信念指着他怒道：“少血口喷人……”</p>
“是有人血口喷人，但不是老魏是你！”钱进强硬的拍在他手上。</p>
“实话实说，我也看到你俩了，而且我知道你们来势汹汹、不怀好意，所以提前离开了鬼市！”</p>
搬运工们肌肉发达却并非头脑简单，反而一个个奸猾如鬼。</p>
如今钱进和魏雄图主动出头声讨起康信念，其他人趁机落井下石：</p>
“老康你得了吧，谁不知道你是宋鸿兵手下的好狗？”</p>
“他是自己愿意的，他愿意给宋鸿兵舔沟子，谁不知道他这个副工头就是靠舔钩子舔来的？”</p>
“但这次过分了，竟然勾结宋鸿兵对付咱朝夕相处的同事……”</p>
康信念一看自己引起了众怒顿时慌了。</p>
钱进这边还抓紧时间扣屎盆子：</p>
“我偶然间听宋大队跟别人说起过一件事，说是他在咱甲港八个小队都安插了自己人，人家连咱们老搬几点上茅房都汇报！”</p>
康信念怒视他要骂娘。</p>
钱进眼神远比他凶狠。</p>
康信念顿时害怕了，他看到胡顺子一直默默抽烟没有声讨自己就去求援，掏出一支烟递上去说：</p>
“胡工头，您看看他们，他们都在说什么呀，您得给我主持公道呀！”</p>
胡顺子扔掉烟蒂抽走他手里烟盒，然后起身严肃的说：“不要吵了，同志们听我一句。”</p>
“老康毕竟是咱自己人，这样吧，他既然犯错了那咱用内部纪律惩罚他，惩罚之后事情就算过去了，以后谁也不准再提！”</p>
其他人疑惑：“咱们还有内部纪律？”</p>
“对啊，怎么惩罚他？”</p>
胡顺子狰狞一笑，握着拳头往拳风锋上吐了口唾沫：“让我暴锤他一顿！”</p>
康信念吓得转身就跑。</p>
其他人只是想看他身败名裂。</p>
而胡顺子是想要他的命！</p>
工友们可不是开玩笑，奸细比敌人还要可恨。</p>
康信念往外跑，背后飞来一个足球大的麻绳团，咣叽砸在他后脑勺上将他砸了个趔趄。</p>
空气里爆发出解气的哄笑。</p>
康信念知道自己在班上待不下去了，当天就称病请假，后面两天再没有来上班。</p>
钱进对这个结果挺满意。</p>
这个眼中钉算是被拔掉了。</p>
鬼市却在后面两天又办起来了！</p>
治安局没法严管美帝船只，美帝水手一个个胆大包天，他们竟然继续做起买卖来。</p>
特别是之前混乱导致一些货物损毁，等于是他们没赚到钱赔钱了。</p>
如此一来他们更得做买卖。</p>
不过他们变得谨慎许多。</p>
再引人上船的时候增加了一个检查环节，武器和危险品不许带入底舱。</p>
钱进又化妆当了回皮套人，他弄了些带有中国特色的手表钢笔、草药、手工刮胡刀和白酒之类的东西。</p>
罐头、压缩饼干这些平日里的硬通货在鬼市没什么用。</p>
美帝水手确实不缺食物，甚至他们也不缺手表钢笔之流，只是带有东方特色的款式还能有些市场。</p>
正如之前老拐所说。</p>
他们想要中国的金银珠宝、文玩古董！</p>
再次上船，有水手嚼着口香糖，把半条万宝路拍在锈迹斑斑的桌子上跟一个年轻工人在嚷嚷。</p>
水手张口‘沁克’、闭嘴‘法克’，满脸不耐烦的使劲用烟盒拍打桌面。</p>
青年一手攥紧了印着“抓革命促生产”的帆布袋，另一只手伸出来露出手腕上用钢笔画的手表：</p>
“我要这个，手表，看时间的手表……”</p>
今天来到鬼市的翻译更多，有人给两人做了翻译，水手将口香糖吐在地上从兜里掏出一块手表给青年看。</p>
翻译说：“他要看看你有什么好东西。”</p>
青年拿出来一盒茶叶和一大包干枣：“我懂科学，他们在海上航行需要这个，需要维生素。”</p>
水手见此轻蔑的大笑起来。</p>
翻译也笑了：“现在都有维生素片了，谁还会缺呢？”</p>
“你这些东西对杰克来说没什么价值，他问你有没有什么银制品金制品，那样他可以跟你换这块珍贵的瑞士手表。”</p>
钱进知道这洋鬼子又坑人了。</p>
他这块手表做工粗糙，是个屁的瑞士表。</p>
但他闯鬼市不是来主持正义的，毕竟他带的白酒还是自己用酒精勾兑的呢。</p>
于是他便对青年摇摇头做提示之后，转身去寻找自己感兴趣的货品了。</p>
至于青年工人能不能他的意思，那就看天意了。</p>
水手们都是酒鬼。</p>
钱进带来的白酒是好东西。</p>
特别是每个酒瓶子造型美观、气质古朴，更是迷住了他们。</p>
钱进故作神秘的说这是专供中央招待外宾的高级国酒，有几个没脑子的水手还真信了。</p>
有水手拧开闻了闻，竖起大拇指忍不住的点头：这玩意儿真烈啊！</p>
钱进寻思八块钱一瓶的72度老白干它能不烈吗？</p>
就是这玩意儿不知道会不会喝死人。</p>
但这个不用担心。</p>
从禁酒令政策实施以后，老美那边就有着丰富的私酿酒文化，文化传承到今天，一年不知道产出多少被私酿酒喝死的酒鬼。</p>
然后这些水手以为他也一样好糊弄，有一个举着印有自由女神像的铜皮包塑料打火机向他招摇。</p>
钱进冷笑：“别把我当没见识的乡巴佬，这种印着婊子的东西别往我眼前拿，我要的是正儿八经的好货！”</p>
“好货，有！”一个邋遢水手竟然能听懂中文。</p>
他拿出来一台漂亮的机器进行展示：“收音机！世界上最好的收音机！”</p>
这话有些夸张却不是瞎说。</p>
钱进看到了上面的‘SONY’字母。</p>
是索尼的收音机，它们确实拥有当下的顶级技术。</p>
然而邋遢水手却想用一台收音机换掉钱进带来的六瓶白酒。</p>
钱进直接让他滚蛋。</p>
他拧开一瓶酒倒了一点在桌子上，打火机点燃，幽蓝的火焰熊熊而起。</p>
好几个红脖子惊呼着凑上来观摩。</p>
水手酒鬼们再看他手里的白酒可就狂热了。</p>
钱进早知道就直接带医疗酒精过来了，那东西更便宜。</p>
又有工人拿出来一个小铁皮箱，里面全是盒式磁带。</p>
钱进大概一看，竟然全是华语乐坛歌手的磁带。</p>
最多的是当下华语头号女明星邓丽君的磁带，另外还有凤飞飞、甄妮的磁带。</p>
钱进看到了甄妮的《心湖》，也看到了凤飞飞的《敲敲门》、《意难忘》、《枫叶情》等等。</p>
当然也有男歌手的磁带专辑。</p>
但知名度对钱进来说差远了。</p>
什么胡德夫、刘文正、张帝、万沙浪等等，他全都没有听说过。</p>
他听说过的罗大佑不知道是不是没出道，反正没他的杰作。</p>
看着这些磁带钱进有些犹豫了。</p>
都是有点用却又没大用的东西。</p>
商城里没有七十年代的磁带，即使有老歌磁带也是后来音乐发行公司整合的产品。</p>
这种磁带里的老歌年代交错，有六十年代有七十年代也有八十年代，没法带出来。</p>
最终犹豫几秒钟，钱进拿出手表跟水手表示兑换。</p>
水手接走手表查看，放耳朵上倾听，然后点点头去把翻译拉了过来：</p>
“一块手表换两块磁带？让这狗娘养的做梦去把，告诉他，一块手表二十块磁带！”</p>
“同志你这是乱要价了，一块手表换五块磁带，他说这是他的底线。”</p>
“让他把底线往下拉一拉，一块手表十五块磁带。”</p>
“他说他这次报的是真实底价，一块手表六块磁带，要是他能出价更低那他是你儿子。”</p>
“想都别想，一块手表八块磁带，不换我走！”</p>
“恭喜你，同志，你有了个出生在密歇根的儿子——成交！”</p>
钱进交出三块手表，换走了二十四盘磁带。</p>
黑市这种地方，只要手里有好东西，那不缺客人找上门。</p>
又有水手带着东西来了，巧克力、糖果、肉罐头，水手很骄傲：“全是你们没有的！”</p>
钱进冷笑。</p>
老子就是没办法展示出来，否则老子手里这些玩意儿能沉了你们的船。</p>
看到他不感兴趣，水手掏出一卷丝袜来。</p>
翻译眉飞色舞的说：</p>
“这是你们国内现在看不到的东西，买回去你绝对不会吃亏，如果你有媳妇，让你媳妇穿上你就知道它们多有价值了！”</p>
钱进不屑的说：“别以为中国人都没有见识，丝袜谁稀罕？老子以前玩过的样式比他这辈子见过的都多！”</p>
“别以为我吹牛，问问他，连体的他见过吗？马油袜他见过吗？镂空提花丝袜他见过吗？”</p>
“哎哎哎，那比基尼不用往外拿了，NO！不要！”</p>
丝袜还有点用，但商城有的是高端货。</p>
他现在缺丝袜吗？</p>
他缺的是一个能穿丝袜的人！</p>
至于比基尼直接没用。</p>
以前他刷短视频看到比基尼都直接划走，公狗都不爱看。</p>
还有水手扔过来个铁盒子。</p>
翻译说：“这东西你们国家有的是，但肯定没有这么好、这么薄的！”</p>
钱进定睛一看原来是套子。</p>
就厚度而言，这些套子都能当一次性手套用了。</p>
他为当下的男人感到悲哀。</p>
看到钱进这个不要那个看不上，白人们很不服气。</p>
终于有人拿来了人民币：“我用钱买行不行？”</p>
这个可以。</p>
钱进给一瓶酒的定价是十块钱。</p>
赖家茅酒卖出了茅台飞天价。</p>
白人们手里有钱，他们用当下在美帝不值钱的流水线工业商品换到了不少人民币。</p>
六瓶白酒全卖掉了。</p>
有人打开钱包给他结算，钱进眼睛突然亮了：</p>
钱包里全是花花绿绿如同纸币的东西。</p>
侨汇劵！</p>
侨汇商品供应证！</p>
这是当下国内绝对的紧俏品，也是钱进在商城买不到好货。</p>
诚然，商城里是有侨汇劵的。</p>
可正如商城里也有人民币和票证，这些东西钱进不敢乱买。</p>
因为他不知道会不会捣鼓出理应出现在未来的钱和票。</p>
一旦用错了，那必然会被相关单位以假币罪追查到底！</p>
相比人民币和票证，侨汇劵珍贵的多，这东西当下普通人家搞不到。</p>
从新中国成立开始，只有海外侨胞给国内眷属汇款之后，国内相关部门再根据侨汇额合法的一种物资购销凭证。</p>
它的用途在于它的特权。</p>
它可以在专门商店比如友谊商店购买紧俏的商品，甚至可以买外国货。</p>
钱进要是搞到侨汇劵，那他以后就好解释一些商品的来路了。</p>
就说是友谊商店用侨汇劵购买所得。</p>
于是钱进热情的招呼起那白人来：“嗨，真涛漫，想要什么有什么！”</p>
翻译闻言笑了：“嘿，哥们，难怪你手里有好货，原来还懂英文？”</p>
钱进嘻嘻笑：“自学成才。”</p>
翻译与白人交谈，白人听后冲钱进轻蔑的笑。</p>
他的语速很快。</p>
钱进英语听力很差。</p>
所以他根本听不懂白人说了什么但知道说的很脏，因为法克、雪特、碧池这种词又开始出现了。</p>
翻译听后冲钱进耸肩摇头：</p>
“骚瑞了伙计，普瑞斯先生对你剩下的东西不感兴趣，实际上他对白酒也不感兴趣，他说中国白酒是——咳咳。”</p>
及时刹车。</p>
翻译没有直接说下去，而是进入了下一句话：</p>
“他不是想买白酒，是想买你这个瓶子，他感觉这瓶子很漂亮，很有中国古陶瓷器的风采，所以就买了两瓶当装饰品。”</p>
钱进问道：“他想要什么？”</p>
翻译继续耸肩：“全美利坚人民都知道，老黑只想要法克，老白只想要马内。”</p>
“他想要中国能给他带来马内的东西，不用我多说吧？”</p>
“金银珠宝，文物古董。”钱进接话。</p>
翻译点点头。</p>
钱进也点头，缓缓点头。</p>
他没有金银珠宝文物古董，有也不可能卖给洋鬼子。</p>
但他可以有仿文物、假古董！</p>
这些东西在商城里有的是，它们还有个正式的商品名：工艺品。</p>
看着用假劣货肆无忌惮糊弄工人们的白皮红脖子，考虑到李成功等人之前所受的欺骗，再联想到这些白皮想走私国宝出境的违法行径。</p>
钱进心里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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